“白籽,你去哪?”南月在後面跟著,可是白籽除了第一句話之外再也沒有說過任何話。
“你是要回國嗎?”南月看著要打出租的白籽,拉著白籽的手。
得到的卻是沉默,白籽坐上計程車之後,南月也跟著上去了。
“Airport.“果然是去機場的。南月在白籽後面一直跟著,就這樣幫白籽買回程的機票,在整整的十個多小時之間白籽沒有在說一句話。在飛機上,白籽一直低著頭抱著那個揹包,揹包裡有她最寶貴的東西,有她唯一剩下的東西。南月看著白籽已經瘦成一小塊,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座椅上靜靜的看著窗外,陽光透過機窗撒在她的臉上,上下眨動的睫毛都是悲涼絕望之意。這樣的白籽總給南月一種她已經垂垂老矣的感覺,南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能默默的守她的身後,讓他不再經受任何傷害,可是他卻忘了她滿身的傷痕都是拜他所賜。
白籽直接回來W城,回到那個再也不能稱作家的地方,劉典趕過來的時候,白籽就坐在院子裡抱著媽媽的骨灰一動不動。白籽看著劉典,突然就哭了起來,那種嗚嗚完全沒有大聲哭出來,她在劉典的懷裡顫抖的哭著,聲音不大如果不是靠得近南月根本不知道白籽在哭。原來人絕望到一定程度連哭都哭不出來啊,只能這樣顫抖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南月並不想聯絡劉典的,但是白籽完全不吃不喝沒日沒夜的在院子裡坐著,等給劉典打過電話之後院子裡開始進人,都是左鄰右舍,看著從小長大的姑娘變成這般模樣都是一個勁的抹眼淚,劉典媽進來的時候看著白籽直接暈過去了。後來南月再也沒有讓人進來,他知道白籽不想讓人打擾,他時常抱著她,可是她像一個冰塊一動不動,就那樣冷冷的看著他,沒有一點情緒。南月倒是希望白籽能對他大吼大叫或者打他一巴掌,怎樣都可以只要別這般沒人情味的活著。
看著在劉典懷裡縮成一團的白籽,南月吃醋之餘竟然是喜悅,她,終於有了一點情緒。
後來,劉典就開始張羅白媽媽的葬禮,除了那次在劉典懷裡哭過一次之後,白籽就再也沒有哭過了,就這般冷冷的活著。劉典對於南月恨意十足,可是他知道白籽已經什麼都不想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後來劉典過來給南月送離婚謝協議的時候,南月看著劉典許久之後問了一句“她,還好嗎?”
“還好。”劉典只說了兩個字就沒說話了。
“還好就好,還好就好,還好就好。”南月一連重複了三遍然後再離婚協議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看著簽字的南月,劉典頓了一下,沒想到南月會這麼爽快的簽字。但是既然簽字了,就不用他在口舌了,眼前,白籽和南月的關係已經徹底沒了,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
送完劉典出去之後,南月一下子老了十歲,他說過了只要她活著,她想要什麼她就會給她的,只是他的心臟卻是這般的疼痛。
劉典沒有告訴南月,白籽做了催眠手術,她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過南月了。他還急得白籽給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劉典啊,我已經喜歡了他十年之久,我不曾後悔喜歡上他,不曾後悔嫁給他,只是我不能頂著這些記憶活下去了,這些記憶會在接下來的幾十年日日夜夜折磨我。”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白籽說這句話時,滿臉的冷靜像是再說別人的事情的。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啊?對了,他說“回到我身邊吧,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他看著白籽消瘦的臉龐,心裡猶如千萬把刀一下一下的插著。
可是她卻略帶悲慼的說著“對不起,劉典,我能給你的只是這樣一副破爛的皮囊,別的我什麼也給不了,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心。可是劉典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丟在哪裡怎麼給你呢。”
劉典沒有再說話,溫柔的抱著白籽吻了吻白籽的額頭,等將催眠師找過來的時候,白籽放下手中的書笑著說“開始吧。”
她在催眠的前一刻在想“我們再見面就是陌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