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了顏氏三年。
散庭,人走的差不多,菘藍攔著顏氏。
顏氏抬眼看他,看他身體沒事,也沒有藥水味,心就鬆了,可面上卻是冷冰冰的神情。
菘藍不願意懷疑她。
微微彎起唇角,彎起的事苦澀,聲音很難過:“你為什麼要騙我。”
他一面是深入肌理的掙扎,一面是心被撕裂的痛苦。他這樣問她,也是在問自己。又失聲笑了下。
顏氏抬起頭來,看這菘藍,一字一句地說:“你那麼好騙,我說什麼你都信,我忍不住的。”
她說這話時,心在疼,但是她得忍。
菘藍聽著她的話,心裡電鑽鑽過似得疼,嘴唇都成了灰白色。他希望她是騙他的,用祈求的目光盯著她,卻被她那如冰刀子一半的眼神給颳了下,他眼裡閃著微茫之光再次熄滅。
顏氏又下了一劑猛藥:“我怎麼可能跟一個同性戀在一起?”
菘藍慘淡地笑著看,他不到她臉上有悲傷,可還是被她的話可傷了,心跟用帶鋸齒的勺子挖了一樣,那種疼,他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不敢說話了,良久,聲音低到了塵埃裡:“你這麼缺錢嗎?”
顏氏聽著,感受著他的煎熬,但不想再給他一句回應。
她怕自己演不下去。
菘藍等不到她的一句話,他也什麼都不想問了,也不想知道,咬了下牙,轉過身。
顏氏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背,更瘦了,儘快他很剋制,可她還是看出了他在發抖,似一株冷荷在風中搖曳。
罷了。
顏氏扭過頭,跟著獄警走了。
她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怕是同赤腳行走在熾焰的炭火上那般痛。
待身後完全沒了聲音時,菘藍心也就徹底涼了。
突然,他臉上一涼,伸手一摸,是眼淚。
他哭了,那麼雲淡風輕的一張亮,即使心在絞,也波瀾不驚,現在卻哭了。
他才擁有她多久,怎麼就要失去了?覺得峰迴路轉,接過又被擋住了去路。
他以為他的人生迎來了陽光,卻沒想到只是一束短暫的光,照射後,又折了回去。他心底裡的黑暗,因為嘗過這束光後,變得更加陰冷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