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姑娘不歡而散,待這東院裡只剩探春黛玉兩人後,黛玉這才開口問她“是舅媽告訴你的?”
探春忙反問道“你何時見過我與母親說話?自咱們跟她見禮,母親就在忙著擺放,接著回了清遠居去,咱們就帶著寶姐姐回來了。”
探春見黛玉不信,倒是不急,家中一開始就與寶姐姐不合的便是她了,反正也不必自己多說,她肯定是不會親近寶姐姐的就是。
“我話反正擺在這兒了,你信與不信,與我無關。”探春丟下這句,頭也不回的進房去了。
黛玉站在花廳裡,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又沒說不信,這丫頭這是又惱了?”
且不說姑娘們在這邊說著寶釵的閒話,寶釵那頭在抱廈裡安頓下來後,也沒閒著。屋裡原來的擺設裝飾,她皆讓丫鬟收了起來,又另擺了幾個素淨的瓶子上去。
看著屋子裡收拾好了,寶釵笑了一笑,對鶯兒道“去請幾個姑娘過來坐坐,就說我從金陵帶了些禮物來,方才並沒收拾出來,如今已收拾好了。”
鶯兒應了一聲,歡歡喜喜的打抱廈出來,結果去了東西兩院一看,丫鬟們皆道姑娘們午休了。
鶯兒一時有些失望,自家姑娘可是打進了抱廈就沒停過的。這些個姑娘們不說來了客人招待一番,就是連過來客氣一下的意思都沒有,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
於是她跺了跺腳,埋怨道“我們姑娘好容易把禮物都收拾出來了,才命我來請各房的姑娘們過去呢。這一個個的都睡了,我可如何交差?”
司琪站在廊上冷笑“既是要送禮,自然是親自送來各房。薛姑娘若是親自來了,我們姑娘也不得不起來招呼她不是?如今人都睡下了,又要叫人起來,又要趕去你們姑娘那兒,這不知道的,還當是長輩派賞賜呢。”
鶯兒被這般羞辱,頓時漲的滿臉通紅。她哪裡知道,迎春雖不信,可侍書卻跑來與司琪“交涉”了一番,司琪這個炮仗,自然替她家主子擋下了。
入畫站在一旁,見鶯兒都快哭了,趕緊出聲勸道“你來的不巧,咱們家姑娘每到這個時辰必是要午歇的。這會兒別說是太太二太太,就是老太太來了,也不會吵她們起來。”
鶯兒見連入畫都如此,一跺腳轉身又跑回了抱廈。可又不敢跟姑娘回報,只闖進自己屋裡,鋪在床上蒙著被子,唔唔的哭了起來。
房裡還有個丫鬟,正收拾行李,見鶯兒突然跑了進來,還哭得這般傷心,忍不住問道“怎麼?頭裡姑娘不是叫你去請人,你這會兒倒是跟誰賭氣上了?”
鶯兒哭夠了,這才起身,壓著嗓子道“早該家去的,就不該來這兒。這一家子上上下下皆是狗眼看人低的主兒,給姑娘知道了,還不知怎麼傷心呢!”
那丫鬟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回事?”
鶯兒便把方才的事兒說了一遍,那丫鬟聽了笑道“這不簡單?你只去了西院就回來了,可不是還有東院麼?四姑娘年紀小,要午歇也正常。可三姑娘和林姑娘必是不會睡得了,你再去東院一趟,請了她倆過來,也總好過一個都請不來啊。”
鶯兒抹了把淚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討這個嫌。咱家姑娘誰見了不說個好字?上到老太太下到咱們這些個丫鬟,哪一個不說她好?如今卻被那猖狂的小蹄子小瞧了去,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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