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是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溫柔。
若顏難得的乖順的靠在他懷裡,卻忽然瞥見他右臂上纏著的繃帶,她下意識就上手去拆。李亦哲趕忙把胳膊拿開藏到身後,笑了笑道:“不礙事的。不過青了而已,太醫小題大做非要給我纏上去的。”
若顏可不信他的話,坐起身把他的右臂拽出來執拗地拆開了他手臂上的繃帶。哪裡是青了?傷口血肉模糊,分明是傷得很重。
若顏瞪著他,偏偏嗓子又疼起來說不出話。
李亦哲辯解道:“看著嚴重罷了,不礙事的。”
若顏的眼淚珠子啪塔啪塔就往下落。她張口做著口型問他:“值得嗎?”
李亦哲擦掉她的眼淚頗有些邪氣地笑了起來:“朕是皇帝,若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那豈不是成了笑話?”
若顏的嗓子每日湯藥含片涼茶地伺候著倒是好得很快。只是李亦哲的手臂好得卻慢得多了。若顏跟李亦哲解釋清楚自己是因為睡著了不小心打翻燈盞才引發的大火。李亦哲知道她不是想自焚一下子高興多了,就差早朝上哼起歌了。
火災的事本應會鬧得挺大,只是李亦哲解釋了情況把這事壓了下去。倒也沒幾天就過去了。所幸母子都沒什麼事。
若顏因著害李亦哲受了傷愧疚不已,自覺擔負起了照顧李亦哲的活來。李亦哲心疼她不願讓她辛苦,可若顏一再堅持,他便也由著她了。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長安城連日下了好幾日的秋雨,朝務都由各位大臣在家處理,由林公公帶人收了送呈李亦哲御筆硃批蓋印。
李亦哲右手不便,便由若顏代勞。兩人日日一起待在御書房裡,一同吃住,看著倒是一副情深的模樣。在若顏心裡自然也有些東西是變了的。只是這些卻羨煞了後宮眾人。華婕妤和馮美人氣得牙癢癢。孟昭儀去了幾次見著兩人和睦倒是寬心多了。總比像之前那樣成日鬧著好些。
華婕妤和馮美人沉不住氣,把這事告知了各自父親,只是朝臣們也都不是傻的。
如今南楚互市的事情基本上塵埃落定,一切順遂,李亦哲重賞了洛寒笙。金銀玉器送進相府,又被添了東西送進椒房宮。關於若顏在御書房呆了這些時日的事這個時候要是上書指責,得罪洛寒笙是頭一個,也得罪皇上。畢竟若顏是藉著伴駕隨侍的名,也挑不出個錯來。
洛寒笙這幾日聽著宮裡傳來這些事身子愈發差了些。阿柒調了鬼醫孫淼到了相府照顧才有所好轉。
洛寒笙這病久了,其實要治並不是難事,只是心病難解,無處根治。
這些訊息自然也有凌音遞給了若顏。這病因她而起,自然也只有她能治。
若顏知道時在窗邊看著外頭連綿的陰雨坐了足足兩個時辰。如今她確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洛寒笙。外頭庭院裡種的花謝了大半。這綿綿的陰雨,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來。到了夜晚,宮中點滿了燈燭卻也照不透連綿的雨絲,莫名而龐大的天地之間的悲傷似乎要把人們都淹沒似的。
若顏坐了多久,凌音便也在下頭跪了多久。她是相府教養出來的丫頭,自然是希望若顏能去看看洛寒笙的。若顏不開口說去,她便一直在下頭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