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聽女施主說起斷腿,老衲便知道施主的緣是哪一段。早前有位自稱蓮公子的年輕人曾在敝寺掛了一隻願籤,老衲親自將願籤供於燈前。無意間冒犯,見得上面寫的是‘願來生再遇,良緣可締,成以嘉禮。必以麟囊為聘’。”
阿柒驀然間聽不見方丈的話語,她彷彿看見昭蓮跪在她面前,他說:“此生一見阿柒,十分傾心。願來生再遇,良緣可締,成以嘉禮。必以麟囊為聘。”
她喃喃道:“師父,我想我明白你當年的感受了,原來心碎是這滋味。”
良久,她站了起來,向方丈道過謝。
方丈搖了搖頭,嘆道:“都是蘭因絮果,緣來緣去,世間一切緣法皆自然。阿彌陀佛。施主珍重。”
“打擾方丈了。”
“哪裡,女施主既尋我,便是信我,這是老衲的幸事。”
阿柒從寺裡出來,一場大夢初醒,昭蓮的喪事還要繼續辦。她明明才笑過別人大辦喪事如今便輪到她了。
昭蓮,你這一走倒是乾淨。
阿柒在昭蓮的靈前枯坐了七日,直到眼看著棺材被釘死,她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送了他最後一程。
她不如師父那樣灑脫,她不敢跳進棺材裡和昭蓮一起死。
她害怕昭蓮會怪她,昭蓮說要她好好活,她得好好活。只是她忘不掉昭蓮,她做不到。
洛寒笙排好的戲碼,被下面的人安排得妥妥帖帖。
一時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休朝的日子轉瞬即逝,甫一上朝,底下大臣的唾沫星子便快飛到李亦哲的臉上去了。
正吵著,若顏便穿著素衣從殿外走了進來。
她看了底下站著的洛寒笙一眼,便知道有他的手筆。
“各位大人,”她盈盈一拜,便去了一干人等一半的火氣,“此事皆因我雲家而起,本宮愧疚,也知道各位大人心中哀慟。本宮在此給各位大人請罪了。”
說著便向著文武百官叩了一個響頭。
李亦哲心裡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衝下去把他的阿顏抱進懷裡告訴她不是她的錯,可他不能,若顏此舉是為他解圍,他不能辜負她的好意。
洛寒笙聽著若顏那一聲叩頭的聲音只覺得五內俱焚,只聽那一聲便知道極痛。
下面眾位大臣看著這一幕也忘了反應,只聽得若顏叩完三個響頭,再看時額上已滲出血跡。
“娘娘這是做什麼啊!”
“娘娘快起!”
“娘娘何錯之有,算起來,娘娘也是受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