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死了,我便把你忘了。”若顏嗔道,“你要活著才能在我心裡,死了便不做數了。”
“回去吧。”洛寒笙啞著嗓子好半晌說,“我怕你再留我會捨不得。”
“回去……”若顏的神色空洞,“回去便是回到那座籠子,那是比戰場還兇險的戰場。”
“但那裡也是現實。”洛寒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撕開現實才能得到美夢。你總要回去。”
若顏慢慢站起來,同洛寒笙一起走出院子,被他目送著上了回宮的馬車。
椒房宮裡,林公公早已等了她許久,見到她回來忙急急的迎了上來:“娘娘,相爺如何說?”
若顏看著他,看著李亦哲身邊最親近的人,過了許久她覺得累極了,輕聲道:“相爺說,他去。”
林公公喜極:“太好了!老奴這便去回稟陛下!”
“雪鶯。”若顏的聲音空洞無力,“我累了,想歇歇。”
“是。”雪鶯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極了,“可要閉門謝客。”
“不必。”若顏坐到妝案前,“替我更衣,換身常服。若有人來叫我一聲就好,別叫人無端看了笑話去。”
“娘娘……”
“皇城處處都是戰場,雪鶯,打起精神來,我們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別輸了。”若顏涼涼的笑著,“輸了,就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了。在這輸情可以,但若輸了命,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謹遵娘娘教誨。”雪鶯回道,“奴婢會通知滿宮的宮人都打起精神來。”
“雪鶯,我已輸了一場。”
“娘娘說的是哪一場?”
“罷了。”若顏笑起來,“輸了一場,我便贏回去。”
雪鶯沒明白若顏究竟在說什麼,她也不需要明白。
三天裡,李亦哲再沒來看過若顏,第四日,朝堂上有了決斷,出兵南蠻,洛寒笙隨軍督戰,任副帥。
洛寒笙走的那日,若顏上了城樓,遙遙望著他離開。她穿了一身紅衣,紅的像是一團火似的,長長的衣襬在風裡翻飛,是這個春末最鮮豔的景色。
當晚,李亦哲寵幸了鳳長歌。
第二日鳳美人變成了鳳婕妤,皇帝親賞了綾羅綢緞,明珠一斛。
若顏知道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半分波瀾,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原來只要不愛了,便不生嗔痴。若顏摘下一顆還未成熟的青澀海棠,還未成熟的海棠果甚至不到指甲蓋那樣大,她笑了一聲,將那顆酸澀的海棠果放到金絲雀的食盒裡。
她的這番反應被人傳到李亦哲耳朵裡,李亦哲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報信的人離開後砸光了御書房裡所有能砸的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只是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這樣被他弄丟了,偏偏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