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雪鶯從外面進來笑吟吟地,“前線大捷,相爺傳來了好訊息,繳了南蠻牛羊上千,特地選了幾頭小羊羔送回來,小廚房已做起了炙羊肉,晚點娘娘和小殿下都用些。”
“可說了戰情如何?”
“這倒不知道了,前線軍機,想來多的也不是奴婢能打聽到的,想來今晚上陛下會來,娘娘問陛下就知道了。”雪鶯從桌上將涼了的茶端下來換了熱的,“過些日子就該到三伏了,今年說是陛下要帶宮妃去行宮避暑,指不準等娘娘從行宮回來了,戰事也就結束了。”
杜嬤嬤見若顏與雪鶯談起事情,識趣地拉起李珂的小手,將他帶下去到偏殿溫習功課去了。
“哪有那麼容易,有時候一場仗打下來十數年都是有的,如今不過幾個月罷了。”若顏搖搖頭,“我記著林淑妃的封妃禮是明日吧?”
“是,林淑妃入宮已有些日子了,先前事多耽擱了,再加上封妃的事務也多,禮部和欽天監昨日才將一應事務準備周全。”
若顏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指上的蔻丹:“還記得我當初封貴妃的時候,禮部和欽天監速度可是十分利落,像是怕我明日就跑了似的。”
“林淑妃這事能這樣慢怕也是陛下的意思,長得那樣像先皇后的女子,只怕陛下看著也膈應。”雪鶯蹙起眉頭。
“他根本就沒見林傾寒,”若顏笑了,“林傾寒一開始就是進宮用來制約鳳長歌的,他如今有意抬舉鳳長歌,哪來的閒時間去見她。”
“明日封妃禮,按照禮數,是要覲見陛下和娘娘的。”
“那便看看明日會翻出什麼浪花吧。”若顏笑笑,“我只覺得,有些事沒那麼簡單。能讓洛寒笙送來的女子,必然有點什麼不一樣。”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宮女們點燃了燈燭,將椒房宮映得明亮如晝,如水一般光滑的青磚上影影綽綽,有伶人在空曠的殿中央甩著寬大潔白的綾羅水袖唱著起轉承合。
“他向樓東寫怨,把珍珠暗裡傳。直恁的兩情難割,不由我寸心如剪。也非咱心太褊,只笑君王見錯;笑君王見錯,把一個罪廢殘妝,認是金屋嬋娟。可知我守拙鸞凰,鬥不上爭春鶯燕!
他歡娛只怕催銀箭,我這裡寂寥深院,只索揹著燈兒和衣將空被卷。”
若顏指尖輕叩著桌面,蓋了一席薄毯,斜倚在軟枕上,玉嫩的腳尖從毯子下俏皮地露出晶瑩圓潤的腳趾,如水的長髮散在榻上映出幾縷月色,嫣紅的唇角流出幾聲哼唱,像是魅惑人心的山鬼,勾的人心裡發癢。
李亦哲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惑人的景色,他抬手示意伶人不要停下,輕手輕腳地走到若顏邊上,將睡熟了的若顏抱起來放到床上,夏夜的風還有一些沒散盡的暑氣,李亦哲從下面宮女手裡接過扇子輕輕扇著風,若顏睡得深,小貓似的在他腕上蹭了蹭。
第二日一早,若顏剛起,便見著李亦哲坐在一邊的桌上用著早膳,見她醒了,十分順手的盛了一碗銀耳燕窩粥:“醒了?待會那邊封妃禮結束便要來拜謁,過來用點吃食。”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便宿在外間的榻上,替你打了半宿的扇子,還聽著了你說夢話。”
若顏皺起眉頭:“說了什麼夢話?”
“你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