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四海一愣,雖然不知道賀府為何如此鄭重其事,但嘴中還是自找了個理由:“也是,戚爺爺和我們家鄉人不親,就信那些南蠻子。明白了,娉兒姑娘。”
他們所說的“戚爺爺”,就是赫赫有名的名將戚繼光。戚繼光是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的將門世家,在秋風掃落葉般的清剿了沿海倭寇後,名聞天下的戚繼光升任為鎮守薊州、永平、山海等地總兵官,並且與同時代的名將遼東總兵李成梁一起,組成了一條鋼鐵防線,從明朝建立後就一直困擾朝廷的蒙古北患,幾乎就被這倆位名將給打殘。
順便說一句,之所以明末遼東女真能夠順利崛起;女真能夠輕鬆收服東蒙古部落;明末東蒙古部落對邊軍已經構不成威脅,以至於李自成在一片石都會輕敵;甚至到了清初康熙雍正年間,西蒙古經過長期的休養生息,葛爾丹崛起,都有著這兩位名將打得太狠的原因。
不過這時期的山東人對戚繼光是又敬又恨。敬的是山東出了這麼一位英雄豪傑,與有榮焉;恨的是他手中的親兵居然是清一色的浙江義烏兵?根本沒提攜什麼家鄉人,反而有不少義烏兵憑藉戰功提拔為世襲軍官,真讓俺們山東爺們羨慕嫉妒恨。
戚繼光的戚家軍已經有近代職業軍的雛形,透過高軍餉、賞罰分明、嚴格訓練,形成一支紀律嚴明,戰鬥力強悍的軍隊。因此對軍費的要求就比較高。所以在戚繼光的從軍歷史上,前有直浙總督胡宗憲,後為首輔張居正,戚繼光一直與他們維持著良好關係。甚至挪用一部分軍餉賄賂都不惜。並且還不顧臉面,每次寫信給張居正的時候,都自稱為“門下走狗”。
雖然在張居正權勢滔天的時候,這樣的做法確實能夠保證軍餉儘可能的足額調撥。然而張居正在幾個月之前剛去世,親政的萬曆皇帝就迫不及待的進行全面清算,不僅抄家,削盡其宮秩,迫奪生前所賜璽書、四代誥命,以罪狀示天下。而且張居正也險遭開棺鞭屍。甚至家屬或餓死或流放。因此作為張居正“軍中嫡系”的戚繼光也同樣是惶惶不可終日。
於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賀府又怎麼敢與戚繼光再有關係呢?
這時,馮四海就問道:“娉兒姑娘,三奶奶安排新開的那座鐵爐,人手我們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就能開爐,可銷路真沒啥問題?”
“這事你放心,能出多少鐵,咱們賀家就能賣出多少。不過你這裡需要保證,一定要保證礦石的足量供應。還有,開礦的事千萬別急,讓那些私礦販子自己去鬥。咱們的人手可金貴,不需要浪費在那些人的狗咬狗身上!”
“明白了,娉兒姑娘。”
“馮叔。”雨娉臉色稍緩,“二老爺也給府中來過信,馮家兄弟在他身邊挺好。二老爺還答應你,只要你們父子辦事得力,以後井家莊這個巡檢和莊主的位置就是馮家兄弟的。”
雖然城府很深,馮四海依然臉上一喜,他感恩涕零,跪下行了個大禮:“謝過二老爺,謝過三奶奶,謝過娉兒姑娘、婷兒姑娘,向天起誓,我們馮家世世代代永為賀府籬屏!永為二老爺和三奶奶的爪牙!”
目前雲曦制定的賀府策略,就是集中自己掌握的全部資源人手,全面控制住利潤最高的冶煉、製造、運輸和銷售,至於最亂的礦石開採?採取的是間接控制的辦法。當然,再以後肯定會慢慢蠶食,會逐步掌握住整條生產鏈。
至於振威武館的定位,基本起到鏢局和打行的作用。要不然,哪裡來的三百弟子、三千夥計?再多的錢也養不了那麼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