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腳步輕快,宛如一頭剛衝出籬籠,躍入密林深處的猛虎。其實從來到井家莊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作死的邊緣狂奔,就像剛才馮四海問的那樣——如果不攔住,你真的會打嗎?
而這真的是沒有選擇,尤其是秦白同樣不是甘於平淡的人。確實可以選擇退一步,然而退一步以後,獲得的絕非是海闊天空,而是無窮無盡的沉淪。只有把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才可能覓得一線生機。就如同現在這樣,總算能贏得一段平靜的發展期。雖然可以肯定,這段平靜的發展期將會很短暫,但起碼爭取到了時間,總比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好許多吧?
還有就是摸清了振威武館的立場。秦白終於可以肯定,馮四海和張九運倆人對自己的利用迥然相異。事實上,秦白並不反感被別人利用,但張九運用的是威脅,馮四海用的是利誘,光看這點,秦白對馮四海就沒什麼惡感。
再加上明白了張九運想要錢,而馮四海要的是振威的整體利益,因此從某方面來說,馮四海是可以合作的,只要彼此有利,並不會出現什麼矛盾。反而是張九運,就算秦白願意給錢,他就能滿足嗎?有句成語叫做“慾壑難填”,所以肯定有矛盾尖銳的那一天。
不過這一切還都很遙遠,秦白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回到東二坊,依然是熱鬧無比。雖說今天沒有在銀鉤賭坊成功插旗,但起碼闖出了威風、闖出了氣勢,現在只要提起勇勝的白二爺,井家莊有哪一個不翹起大拇指誇讚呢?
“二爺!”
“白二爺!”
“二爺,您回來啦!”
“……”
在眾人的熱情相迎中,秦白含笑回到自己的院子。然而剛進門,程娘就主動走近:“白二哥,奴家有事找您。”
奇怪的看了程娘一眼,秦白就領著他們幾個進屋。沒想到秦白剛坐下,還沒說話,程娘就在跟前“噗通”一聲跪下,讓秦白反而一愣:“白二爺,奴家想過了,想要您開恩收了奴家入勇勝。這些欠條您就行行好收回,奴家當時是蒙了心、迷了眼。只要您答應,奴家會另外奉上一筆拜門費。”
秦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程孃的心思。他“噗嗤”一樂,本來就沒有對付程孃的心思:“拜門費就算了,欠條留三百兩吧!這是你們夢仙居姑娘和夥計的損失,既然是我沒護好你們,那就該我來賠,也不能讓你自己破費。別有啥心思,我不會計較,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一聽這話,程娘卻更加擔心。她連連磕頭:“求您收下,求您了呀!嗚——!”一邊說著話,她一邊哭出了聲。
秦白笑著搖搖頭:“真沒必要,程娘。那這樣吧!我答應你入勇勝。欠你們夢仙居的錢就照我剛才說的。”
“可……”程娘抬起頭,楚楚可憐的望著秦白,臉上掛著淚花。
秦白把程娘虛扶而起:“別可是了。就這麼說定了。”雖然明白程娘帶著些表演成分,但對她的做法並不怎麼討厭。
掏出手絹,程娘抹了抹眼角,她破涕為笑,翹起大拇指:“白二哥,您真是大人有大量,您在好漢中也是那個!”
“別這樣啊?”秦白起了玩笑的心思,“我可是血氣方剛,就怕一不留神乾柴烈火啊?”
“嘻嘻嘻。”程娘嬌笑連連,“奴家人老珠黃,哪兒配得上您這樣的豪傑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