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站到上車到給蔣丞打電話,再到接了許芊芊的電話,最後到現在車開了,全程他都處於一種有幾分麻木的狀態裡。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不捨,是難受,還是別的什麼。
悶得空蕩蕩的。
過來的時候他左邊是蔣丞,現在他往左轉頭的時候看到的是胖大叔把鼻子都快遮掉了的腮幫子。
他只能保持轉頭往右看著窗外的姿勢。
窗外的景物慢慢加快了往後退去的速度,盯著近處的東西看的時間長了,會有種眩暈的感覺。
他拉過窗簾墊著,腦袋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
車飛快地開著,他和蔣丞的距離一點點地拉開。
一來一去,兩個方向,他陪著蔣丞去了他該去的地方,現在自己再回過頭,往自己生活了十九年,還將繼續生活下去的小城市奔去。
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其實根本就什麼滋味兒都沒有。
也沒有任何情緒,所有的情緒,喜怒哀樂失落寂寞,在他轉過身走進進站口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了。
我一腳踏空,我就要飛起來了
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聽見你說這世界是空蕩蕩
他伸手到包裡摸了好半天,在側面小兜裡找到了一顆奶糖,剝了放進嘴裡。
然後拿出手機給蔣丞發了個訊息。高樓,車水馬龍的街道,身邊擠來擠去的人群,他離開這些繁華和熱鬧已經有不少日子。
這一年多時間他基本就在鋼廠那片兒活動,白天還好,過了晚飯時間,四周的車和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消失,緊接著包裹著這個彷彿已經遠遠落在了時代之後的地方的,就是隻有安靜和落寞了。
但現在猛地如同重見天日一樣回到喧囂裡時,他卻有些不太適應。
耳朵裡的聲音太多,眼睛裡的景物太多,這種時候他會下意識地擔心自己會一扭頭時就看不到魏泰強了。
……現在的確是看不到了。
去酒店拿了行李,蔣丞就像拖著一箱悵然,慢吞吞地回了宿舍。
宿舍裡的人看樣子都到齊了,除了他的那張床和桌子,其他的都放上了東西,不過人卻沒見,屋裡只有趙柯正在玩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