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裹挾亂戰,真的隨大軍四處劫掠,他發現,一切根本不是如他想的那樣。
他,他的師父,還有那些死難的百姓,都不過是一些人爭奪利益的工具。
那些隱在後方的世家,用他們的血,來換取足夠的好處。
永州亂了,東南更富了。
因為道路斷絕,不需要輸送物資糧草去洛京,不需要徵收賦稅,不需要供養朝堂。
可那些百姓依然活不下去。
手中劍,殺人白殺了。
身邊袍澤,死就白死了。
“師父,是我的錯,你是仙道中人,不該捲進來。”
“我去洛京,他們要砍頭就砍我的。”
沈遠咬著牙低語。
陶允搖搖頭,沒有說話,目光之中透出一絲晶亮,看向前方的大道。
大道之上,一隊車馬奔踏而來。
看樣子,是商隊。
“護——”
押解囚車的戰騎統領一聲高喝,零散的戰騎瞬間聚成戰陣,將馬車和囚車護住。
前方的商隊被戰陣嚇住,連忙讓出大道,縮到一旁的田坎附近。
好在此時田地之中並無冰水,也無稻麥青苗,只是人站在泥濘裡,頗有些狼狽。
商隊讓開路,鐵騎戰陣緩緩前行。
直到與商隊擦身過去,走出百丈外,方才散開緊密陣型。
靠在囚車中的謝必攤開手,掌中有一張字條。
他面上閃過木然之色,將字條揉在掌心,化為碎片。
車隊前行十里,到彎道山路。
“嘭——”
一塊笆斗大的數百斤石塊從山坡上滾下。
隨著這石頭,還有數十塊圓滾滾的山石飛撞而來。
這等山石滾下,便是易筋境界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