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天剛矇矇亮,王鐔便在軍營外的熟悉的鼓號節奏醒來,起床穿衣披甲。一眾親兵照顧他。
王鐔問道:「敵軍到了?」
昨夜幫他算術的書吏回答道:「回聖上,其前鋒如期到達,佔據了西邊的高處山坡。」
王鐔伸展開雙臂,幾名效節衛便忙把帶著青鹽洗滌清香的乾淨裡襯給他套在身上。王鐔神情平靜鎮定,目光沉靜卻銳利,精神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他顯得十分淡定,還問那書吏:「對了,昨夜忘記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敵兵靠近了眼皮底下,皇帝還有心情關心一個小吏,他的從容感染了所有人。
書吏急忙答道:「回聖上的話,小人叫張甫,巴蜀人士。」
王鐔道:「你的官話說得挺好。」
王鐔很快在眾人幫助下,把精緻的扎甲披上,深紫色的斗篷也繫上。他在戰陣上從不穿黃色的衣服、甲冑,太鮮豔了,在特殊情況下容易引起敵兵的照顧。
鎏金扣的皮帶繫上腰間,王鐔提起劍佩戴上,然後才洗漱吃個半飽。
他一身整潔地走出帳篷,先站在坡上觀察了一會兒。此時天色更亮了,初春的清晨,山溝間還籠罩著乳白色淺淺的薄霧,王鐔抬頭看天,今日天氣很好。
西面山頂卻沒有霧,王鐔眺望過去,能看到上面有旗幟,還有人影站在上面。
戰前站在高處的人,多半都是聯軍的統帥大將。昨天王鐔還去過那裡,或許腳印現在都還在,顯然猜測著蒲莎王可能也在那裡,王鐔心裡有種很近的感覺。
不同的人站在同一塊土地上,立場也會不同,而今蒲莎王在想什麼?.
王鐔眺望了一陣,武將們陸續來到了中軍。禁軍以往多年的戰陣習慣,依舊保留了不少,先到主將跟前來,最後再部署一下戰陣。
來了上百人,營將以上的武將幾乎都到了。眾人一面觀看對面的戰陣,一面等著王鐔下令。
「昨夜已軍前議事,一切照原定部署。」王鐔開口道。
這時眾將便陸續安靜下來。
王鐔繼續說道:「陣前照實情,諸將可合理地臨機決斷。不過,未經允許,不得使用銅火炮及火繩槍!諸位記清楚,用火器的訊號是《十面埋伏》;反擊的訊號是《將軍令》!」
眾將嚷嚷著紛紛應答。
王鐔頓了一下,心道:像這種擺開了決戰,是雙方你情我願才能發生,若是蒲莎和獯鬻聯軍不願意,他們能把軍隊集中到這裡來?這是個機會,王鐔盯住的是聯軍的騎兵。特別是獯鬻軍鐵騎,因為在他眼裡,只有獯鬻軍精騎才算得上合格的有組織性的騎兵軍隊!
需要引誘獯鬻軍精騎上來,戰爭才能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