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之道,在於沉,勢為定,純而不磨,化而用之……”
恍惚之間,歲月又是一年過去,那宮殿深處,宮殿的器靈正在跟張青峰講解著一些規則妙理。
儘管實質上張青峰跟冥域乃是敵對關係,跟這器靈以及他的主人百微魔神更是必然要分出個生死,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張青峰對於他們修為的準確評價。
平心而論,這器靈對於道的瞭解,對於規則的領悟,還要在張青峰之上,更別說它掌握的規則,對於張青峰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這讓本來就修行的化劍之道,要化天下入一劍之中的張青峰受益匪淺。
若說初來冥域之時,張青峰彷彿一柄鋒芒四射的寶劍,勢要斬斷世間萬物,那如今的張青峰,反而是鋒芒盡收,有了一些神物自晦的味道。
然而,這並不是說張青峰的境界變低了,而是他更懂得收斂的奧秘,原先他想要斬開萬物,可如今,他卻更懂得自身的目標,用最小的力氣,取得最大的成果。
若是用大衍大陸上的話來解釋,那就是猶如庖丁解牛一般,劍鋒不鋒利,已經不重要了,單純從境界上,以無厚入有間,就足以解決一切問題。
“原來如此,易書有云,亢龍有悔,於修行中,也是戶樞不蠹,流水不腐,可是這樣的話,群龍無首,方是……”
那器靈聞言,也是來了興致,又出聲反駁了一句:“群龍無首,乃是天下之吉,你不過一虛境修士,如何擔得起天下?”
不僅如此,張青峰在請教這宮殿器靈的時候,也不是單純的聽講,甚至有些時候,還會提出自己的意見跟看法,要知道,他的記憶中,有著墨海城跟吳家的億萬典籍,有著身為半神的邪佛相濟的記憶,更有著西扶子神尊遺留下來的劍經,這些東西,都足以成為他辯論的底氣。
就像是冥域的東西,對於張青峰來說,有著極大的幫助一樣,張青峰所帶來的,包括神界數位大佬級別的傳承,以及從衍之規則上領悟到的諸多妙用,對於這器靈也有著極大的啟發。
要知道,自從這器靈被創造出來之後數十萬年,又有誰會、誰有資格跟他談經論道呢?
跟張青峰這麼一番交流之後,這器靈覺得自己幾十萬年來未曾進步過的境界,竟然有了一絲鬆動,這讓這器靈對於張青峰產生了不少好感,甚至有了招攬張青峰的心思。
“小張,你呆在血海老祖那裡,是沒有什麼前途的,要知道,那位血海魔神的名聲可不算好,這兩萬年中,我也聽說有不少人修煉血煉大法到了道境,結果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在對於規則之間的交流告一段落之後,那器靈便對張青峰道:“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有些不願意聽,但以你這樣的見識,根本不應該去修煉那血煉大法,要是你在我們百微魔神座下,肯定會有著更大的發展。”
張青峰聞言,也是故作哀愁地苦笑了一聲:“前輩說的我怎麼不明白?我現在的修為,也沒有少吞噬過其他修煉血煉大法之人,可正因為如此,我渾身血脈都沾上了血煉大法的印子,想要棄功重修,就得捨棄所有修為!”
“可我年歲已是不短,才是虛境修為,要是再棄功重修,恐怕還到不了如今的境界,就要壽盡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手一搏。”
“……”
那宮殿器靈聞言,也是沉默了一陣,想要廢除主修功法,的確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只是他正待再說些什麼,這片密閉的空間之中,忽然傳來了一陣轟然爆響!
轟地一聲,兩人只看到那虛空之中衝出來了一個骷髏架子,只是這骷髏架子跟一年之前,張青峰看到的開心模樣卻是完全不同了,那原本頗為光潔的骨架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彷彿是被一千條野狗啃過了一般。
這骷髏架子一進這空間之中,就衝到了張青峰面前,拎著張青峰的衣領問道:“小子,我問你,你給我的那個空間座標,到底是什麼鬼?為什麼我在那空間裂隙中所有接觸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那大衍大陸的方向?”
“不僅如此,你還害我差點落進了亂劫之風中,那可是連魔神都要避讓的大風!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張青峰在一年前料到了這種情況,自然是早有準備,只見他愕然地搖頭道:“魔尊大人你在說什麼?我當初只是剛找到那空間裂隙,察覺到有跟那泥土相似的氣息就出來報告給你了……”
“我進虛空之中也就七天的功夫,還把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尋找裂隙上,怎麼可能有什麼算計?”
暗地之中,張青峰卻是在心中冷笑:這當然是我故意的,那亂劫之風能消殺萬靈,還是當初十二品金蓮告訴他的地方,他故意將一縷大衍大陸的氣息丟在了那附近,這紅骷能活著回來,算他祖墳……不,他自己的墳頭上冒了青煙。
“……行了,紅骷你說話也注意點,你搶功不成,拿小輩撒什麼氣?”
這個時候,那宮殿器靈也是出來勸了一聲,只是言語之中,頗為偏向張青峰,讓這骷髏架子有些楞神,心說這小子馬屁功夫倒是不錯,不過一年就讓這宮殿器靈幫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