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也是紫宵天界皇族,我姓東,你倒是猜猜我是誰。”
這人果然奸滑,他沒有遲疑,答的如此確定,旁人當然要去想。當然了,他現在用的這身體,可能真的姓東也說不定。
北臨瞰做勢想了想:“東?東長治?”
吞城蛟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北臨瞰殿下,居然一猜就中。”
他聲音驚訝卻仍不失氣度,可其實,此時,他的鼻尖已經從內部頂破,探出來一截搖動的蟲身,甚至他整張臉,都忍不住微微前傾,不住的吸著鼻頭,像一頭伸頭探腦的尖鼻獸,極其詭異又恐怖。
西禟手都掐緊了。
他怎麼還不吸回幼蟲呢!怎麼還不吸回呢?
兩人一問,一答,再問,再答,步步靠近,北臨瞰終於開口:“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場吧!”
西禟心頭猛然就是一沉。
她忽然明白了北臨瞰想幹什麼!他根本不是單純的想用“寄體”引誘蟲後取回幼蟲,他步步引導,是想讓蟲後生出一個念頭……她要悄悄的佔據這個身體,然後取而代之,用北臨瞰的身份活下去!
換句話說,她不需要把全部的蟲卵移到他身上,而是隻把埋藏最深最深的那隻“蟲後”移過去!怪不得北臨瞰剛才說的是,你負責殺死“蟲後”!
看起來簡單了,可對西禟來說卻是難如登天!
因為阻止所有的蟲卵是一刀切,而阻止一隻蟲子,卻需要在蟲子從此體,鑽入彼體的那一瞬間下手!那是比剎那更短的一剎那,要殺死蟲後!
太難了,太難了,她做不到!
內心焦急如焚,汗一滴一滴的滲出來,浸溼了她的衣裳,她的眼睛無可再大,無可再亮,幾乎連呼吸都忘了,就以全副精神,等待著這一瞬的到來。
兩人在空中對決,戰鬥看起來十分激烈,氣流激盪,蟲後在窺伺,在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下方有人長聲嘶叫,有白白的蟲頭忽然從他鼻中鑽出來了一個頭,然後消失了,幾乎是同時,許多人的耳中,鼻中,口中,鑽出蟲頭,蠕動幾下,消失掉……蟲後終於召回幼蟲了!這是吞城蛟的本能!
下方的驚叫,慘叫,在西禟耳中,都似乎成了話外音。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兩人拳掌相交,在身體交錯的瞬間,吞城蛟的鼻頭,忽然無意識的聳了一聳。
下一刻,比針還要細小的一小截白線,自她的口中,噴吐入他的耳中,那曖昧的一觸,宛似情人之間的廝磨。
沒有任何人看到,比那截白線更細小的三道光芒,宛似蛛絲,迅速插入了那截白線,然後消失了。
同一時間,兩人交錯而過,北臨瞰身體未迴轉,雙手就忽然向後,指尖連彈,擊出了一團光芒。
然後他在空中翻身,雙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極速,打出一個個手印,一道道光芒被他引動,迅速將吞城蛟罩在了其中。
幾乎是在他出手的同時,吞城蛟的身體猛然爆開了,無數細小的幼蟲從他的身體中激射出來,向四面八方彈出。
眾人驚呼聲中,幼蟲擊在了透明的罩子上,噗噗聲中,幼蟲身體碎掉,汁液濺的到處都是。眼看罩子即將被衝破,第二道罩子已經打了下來。
起先,打出一層,內層就會被數以萬萬計的幼蟲摧毀,再打一層,再毀一層,雙方在艱難的爭取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