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搜救隊搬出了很多屍體。”雷伊坐在拜倫號船長室裡的懸浮椅上,說道。面前布萊克的臉被懸浮光螢幕放大了很多倍,但還是看不到什麼皺紋。“是啊,我把他們叫過去,還真是大材小用。”布萊克拉長了聲音,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他話鋒一轉,又說道:“我真的覺得,我們之間的談話應該更......恩......私密一點。你接到船長室大螢幕上是什麼意思?”“沒關係,大家都沒空聽我們講話。”雷伊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地說道。“你腦子進水 了。”布萊克直接丟過來這麼一句話。他覺得雷伊這麼做實在是太草率了些——這種事情怎麼能隨隨便便大聲說出來呢?。“這......”雷伊有些為難,因為他其實並沒有在專心地與布萊克說話。他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了。“什麼?”布萊克問道。他眯起眼睛,盯著雷伊。
“其實我在用藍芽耳機收聽拜倫號精靈實驗室的實驗會議。”雷伊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然後說道,“個人電子板正在進行日常精度測試。”“哦......”布萊克說道,皺起了眉頭。布萊克有一點生氣,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這不是雷伊第一次這麼幹了。他現在和雷伊進行視訊通話,反倒像他打擾了雷伊一般——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布萊克都會這麼覺得。 “相信我,我已經把音量調到最小了。”雷伊又補充說道。他身體前傾,看著布萊克。“......”布萊克沉默了一會兒,表情十分僵硬。“我想我應該等一下再打給你。”他說道,表情還是那麼僵硬,“你一個小時之後有空嗎?”“聽完會議後,我要去武器實驗室。我們在開發一個新的專案。”雷伊解釋道,“大約要一個半小時。”
“那我......”布萊克馬上說道,但卻被雷伊給打斷了。“然後,我還要去一資料室看看有沒有關於那些實驗的資訊。接著我要回船長室,完成一些日常工作。等到了休息時間,我要指揮一場精靈實驗室裡的實驗。”雷伊繼續說道,每說完件事就彎下一根左手手指。“晚上八點?”布萊克問道。他稍稍往後靠了靠,臉在懸浮光螢幕上看起來沒那麼大了。“晚上九點整。”雷伊緊接著說道。他把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個人電子板拿起來,看了看,然後又放了回去。電子板的螢幕上亮起了兩個紅色的古代赫爾長星數字——九、六,意思是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六。“好。”布萊回答道。他知道晚上九點整肯定是雷伊提出的最早的時刻了,所以他沒有要求再早一點。“我先掛了。”他平靜地說道,語氣裡沒有任何的不滿。
“你掛了?”雷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問道。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布萊克跟他說過的話,一下子沒忍住,就說了出來。“......”布萊克抽了抽嘴角,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算是深刻體驗到什麼叫作“風水輪流轉”了。他抽了抽嘴角,直接結束通話了他與雷伊的視訊通話,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布萊克站起身,走出了船長室。在確定船長室的門已經關好了之後,他背靠著艙壁,眯著眼睛,透過船長室外的走廊上的視窗看著外面——散發著不同光芒的星星有很多,但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一顆。“愚蠢。”他低聲說了一句,開啟門,重新走進船長室。
與此同時,諾伊爾正坐在金屬桌前,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電子板螢幕上顯示的一條白線——他正在慢慢地拉長那條白線。白線的周圍還畫著一個齒輪的一部分,一直延伸到畫面的邊緣——很明顯他畫的不是什麼塗鴉。諾伊爾正在畫一個機器的設計圖紙,為了避免畫歪他還特地從金屬桌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支點觸筆——筆長為十二厘米,上粗下細,是全透明的,內芯部分閃爍著一條細細的淡藍色光帶。他沒有雷伊的那樣熟練,再加上他的指骨構造與雷伊的指骨構造不太一樣,所以便藉助了其它的工具。
諾伊爾正式開始學習這個的時間不到半年,卻憑藉著自身的天賦以及不斷地努力——他在非工作時間裡除了睡覺就基本上是在幹這個了——雖然說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工作時間,達到了一般人至少要兩年才能達到的水平。雖然說他設計出來的東西在古代赫爾卡星初級工程師看來就是小兒科,但他自我感覺還是不錯的。說來也奇怪,諾伊爾現在在設計的機器,外觀和布萊克的頭沒什麼兩樣——當然,是他當年還戴著頭盔時的樣子。說是要做成一臺至少能夠自動戰鬥的機器,但除了諾伊爾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成什麼東西。
晚上九點零三分。“你是如何安排的?”布萊克問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像是在質問雷伊。“派了運輸飛船,送回了赫爾卡星,埋葬在赫爾卡星荒地,立了一個金屬碑。”雷伊用左手摸著額頭,答道。“金屬碑?”布萊克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道,“刻了什麼字?”然後他又覺得自己這麼說太沒有禮貌了——雖然他要問的是是古代赫爾卡星人,但在他面前和他對話的是他的老戰友雷伊。於是,趁著雷伊還沒有說話,他又說道:“我是說……碑文是什麼?”“長眠於天空的魂魄,在異世界流離。”雷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
“我很不想指責你……”布萊克皺起了眉頭,然後慢慢地說道,“你寫的碑文有一點奇怪。”“是嗎?”雷伊聳了聳肩,沒什麼感情地回答道。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不想繼續討論這個事情。布萊克聳了聳肩,回答道:“還好。”這是雷伊的事情,他不便發表太多的評論。“那個能源之樹的實驗室……”布萊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於是說道。“現在當然還不是時候。”雷伊馬上回答道——他以為布萊克現在就想要讓他們自己的人接受那個瘋狂的實驗。“我說的不是那個實驗。”布萊克馬上說道。“哦?”雷伊愣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頭。“不然你以為我要和你聊什麼?”布萊克看著雷伊,說道。他當然不會自大到自以為他們的能夠現在接受那個實驗。雷伊究竟是怎麼想的?布萊克暗自想道,覺得雷伊有些杞人憂天、胡思亂想了。
“真想不到你這快就知道了這件事。”雷伊皺著眉頭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看來你真的去問了他們啊。”“呃......”布萊克說道,也皺起了眉頭。他覺得雷伊和自己講的不是同一件事情。“第一搜救隊發現那個實驗室有第二個出口,並且那個出口隱藏在一塊鋼板後面。出口後是一條大約五百米的直線型走廊,走廊的盡頭是另一個傳送門。”雷伊攤開手掌,說道,“我初步推測那個傳送門可能通往另一個實驗基地。但......”雷伊頓了一下,見布萊克沒有什麼別的反應,就繼續說道:“對面究竟有什麼我們尚且不明確,若是現在派人過去的話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所以我才吩咐第一搜救隊的人暫時對外隱瞞這個訊息,但是隻要你去問,他們還是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