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端起酒杯說:“這第二杯呢,小妹敬你,哥你快端起來呀!嗯,祝你啥呢?祝你……乾脆就實惠點吧!祝你將來娶個通情達理的好媳婦兒,別獅子大開口要那麼多彩禮。總之為我找個賢惠點兒的好嫂子。來,幹……”她與志成的杯子碰了個脆響兒,然後放到嘴邊一飲而盡。
飲過兩盅酒的雪蓮那俏美的雙腮上泛出兩抹醉人的紅霞,使那豐潤滑脂的臉蛋兒越發的嬌媚撩人,一雙眼睛也更加的瑩亮,秋波頻閃,明眸善睞。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望著眼前又平添了幾分姿色的雪蓮,弄的志成有些坐立不安,真應了古人那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瞅啥呢!哼,才喝了兩盅就直眼兒了,待會兒喝醉了,還不得非禮我呀!”她盈盈一笑的撕下一個雞大腿遞給他。
志成深情的瞄了一眼她那桃花臉,自嘲的說:“就哥這癩蛤蟆樣兒那敢吃你這天鵝肉呀!能吃上這雞大腿就不錯了。”他說著望了望她遞過來的雞腿。
雪蓮嫣然一笑,親暱的用腳在他腿上踢了一下嗔怪道:“哼,你說啥呢?咋這麼會糟賤我哥呢!癩蛤蟆咋了?人家模樣兒雖然是醜了點兒,可人家是益蟲呀!狐狸再漂亮心術不正,人是因為可愛才美麗,不是因為美麗才可愛。”
她眯笑著邊倒酒邊說:“其實吧!有些時候天鵝也挺喜歡癩蛤蟆的。”雪蓮掩嘴一樂,用放電的雙目親暱的瞟了他一眼,說:“只可惜呀!有些癩蛤蟆吧!還自命清高呢,人家天鵝本想飛進它嘴裡讓它嚐嚐鮮兒,可那癩蛤蟆卻不買帳兒,說啥也不張嘴。你說氣人不氣人。咯咯……”
“小妹……”志成深情的衝她低呼了一聲,他不明白她這一席話是何用意,激動的不知說啥了。
雪蓮見志成臉漲的通紅,目不轉睛的衝她瞅。盈盈一笑的道:“好哥哥,你別多想,小妹沒別的意思,就是信口開河,你別想遠了。”
雪蓮情不自禁的低下頭摳扭起手指頭,眯笑的咬咬嘴唇兒輕柔的說:“哥,你的心思我明白,可咱倆現在談其他的情感未免還有點兒過早,畢竟小妹今天才剛剛十八歲。所以……怎麼說呢?”
雪蓮抬起頭來瞅了他一眼說:“哥,不是小妹不想和你好,而是……而是如今我們正在書山題海中艱難的拔涉,目前考大學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重中之重,一定不能偏離了這個大方向。所以,咱們應該時刻緊握手中的方向盤,朝著既定的目標前進。不能有絲毫的洩怠和麻痺,更不能去欣賞路兩旁的風光。哥,就讓咱們共同努力吧!相信成功不會太遙遠。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會順理成章的。”
雪蓮柔媚的笑著瞄了他一眼又俯下頭說:“好了,不說那些難為情的事兒了。來,小益蟲,天鵝敬你一杯。咯咯……你臉上又沒有痘,哪能是癩蛤蟆,頂多也就是一個小青蛙兒。”
志成也舉起酒杯說:“來,美麗的天鵝,幹——其實能給你做哥哥我就很滿足了……”
“裝啥呀?咯咯,此時此刻你就沒點不健康的想法……”雪蓮用腳在他腿上踢了一下,美個滋兒的和他碰了碰杯一仰而盡。
志成驚訝的說:“小妹,你還挺能喝的,你可別真喝醉了。”
“難道你不希望我喝醉嗎?如果我喝的爛醉如泥,那麼整個人兒就是你的了。只可惜呀!我是那種幹喝不醉型的。哼,這才38度,哪到哪呀!小時候,我淨喝那60度的老白乾……”
雪蓮連著夾了幾大口菜,又主動為志成把酒滿上說:“你一個勁的笑啥呀?咋?你以為我說的是醉話呀!哼,那你也太小看人了。小時候我跟著爺爺在農村那會兒,一到逢年過節呀!家裡天天都有走親戚串門兒的。我爺爺輩長嘛!誰去了都得陪我爺爺喝兩盅。就是這種辣酒,度數可比這個高多了。我從小就是個‘人來瘋’,一點都不認生,在飯桌上抱著酒瓶子給人家敬酒(倒酒)。就跟個小主人似的,其實為的就是能讓人家誇我一句:‘咦,這小妮咋這麼能耐呀!哎呀!真會來事兒。’我小時最愛聽人家說這句話了。心裡那個美呀!當時才五六歲兒,還沒上學呢,我爺爺聽到人家誇他孫女,也樂的合不攏嘴兒,滿臉皺紋的直捋鬍子。同時親疼的摸著我的小腦袋瓜兒和客人說我這小妮怎麼怎麼懂事兒,怎麼怎麼聰明。其實平時我沒少惹爺爺生氣……我爺爺特開通爽朗,總是把我當成小蛋子(小男孩兒)。所以在飯桌上一高興就會讓我也品上一小盅白酒。辣的我咧著小嘴吐舌頭,爺爺一邊開心的笑著,一邊趕忙夾上一大筷子菜餚塞入我那不大的小嘴裡。並把我親疼的攬到懷內在我那軟乎乎的小腮幫上又啄又吻。而我則嬉笑的仰著小臉兒給爺爺捋鬍子……”
沉浸在兒時記憶中的雪蓮那微笑的面頰上不知何時滾過了兩串晶瑩的淚珠兒。她舔了舔嘴角的淚痕,抿了一下雙唇感嘆道:“說實話,我對爺爺的感情比我對父母的感情還要深許多,可以說是我爺爺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小時候,爺爺最疼我了,一有點兒啥好吃的東西就往我嘴裡塞。誰也不給吃,光給我留著,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隔輩親!記的那時他愛管我叫‘小閨妮蛋兒’。每當集市上買點兒什麼好吃的東西。他便會藏在身後,神秘的拍著我肉肉的小腮幫兒和藹的笑著說:‘小閨妮蛋兒,你快猜猜爺爺給你買啥好吃的東西了。’每當看到爺爺給我買回兩個小火燒或是三四個小甜瓜,我就會撲到爺爺懷裡樂的蹦高高兒。唉,如今就算是誰給我一座金山也無法讓我找回兒時那股興奮勁兒……每到冬天農閒的時候,我爺爺就領著我四處趕閒集,路遠的我爺爺就用小木軲轆車推著我,路近的我爺爺就牽著我的小手領著我去。走累了,爺爺就貓下身來揹我一小段兒,到了集上我這小妮見啥要啥。什麼冰糖葫蘆,長條的芝麻糖,還有各種風俗小吃,總之一看到好吃的東西就饞的走不動道兒。當時我最會纏爺爺了,我一見爺爺犯猶豫不想給我買,立馬甩著小手扭搖小屁股,然後嘴一咧小淚珠兒就滾下來了,說掉淚就掉淚,可現成了。只要我咧嘴一哭,我爺爺就會立馬掏腰包給我買。等我一拿到手裡,便當即“哏哏”的樂開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兒。每當這時我爺爺就蹲下身來和藹的笑著用手扭著我肉肉的小腮幫兒來回的拽著玩兒,同時幫我把臉蛋上的小淚花抹乾淨。我也總是把手裡的東西先讓爺爺吃一口。記的兒時我經常趴在爺爺懷裡跟他說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好好的疼他,給他買大燒雞,大鯉魚,爺爺聽了是那麼的開心幸福。環抱著我這個鬼精靈的小孫女在我那髒兮兮的小臉上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然而,他老人家還沒有享我一天福,便匆匆的離去了……”
說到此雪蓮使勁兒捂住嘴哽咽不止,同時兩串淚花兒一湧而下。
志成也禁不住被說的淚水湧流,同時伸過手用餐巾紙無比憐惜的為她揩了揩臉上的淚痕,安慰說:“好妹妹,快別哭了,難得你有這一片孝心。相信他老人家地下有知的話,肯定能聽到你的這番話。其實能有你這麼一個孝順的乖孫女,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由衷的欣慰。”
聽到志成的這番開導,雪蓮那份悲痛的心情緩解了許多。她抹抹眼角的淚痕依然無比傷感的說:“我爺爺和我最親了,他在臨終的時候,床前兒孫一大幫,可他唯獨扯著我的小手兒不放。嘴裡喚著我的小名……我爺爺的離世對我的打擊特別大。以至於使我在初三的時候休學了整整一年,如果他老人家能夠活到現在該多好呀!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到地下去陪他老人家說說話兒……”
“小妹,別傷心了,噢!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常理。我們也只能在心裡緬懷他老人家了。小妹,別再想那些令人傷心的往事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咱們高高興興的,來,咱喝了這盅酒,祝爺爺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順心如意。來,小妹,幹……”志成淚光閃閃的一仰而盡。
雪蓮與志成碰了碰盅兒也把酒全倒進了嘴裡,伴著鹹鹹的淚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