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檸回到車上,車裡的人已經換了個遍。
她平靜地繫上安全帶,對著沈瑾清他們道,
“車隊今晚會連夜趕路,爭取在沙塵暴來臨前找到避風港,但為了不影響方向的判斷,我們依舊要沿著河道走。”
說罷,她拿起對講機,開始指揮起車隊。
戈壁的環境很惡劣,白天尚且難走,何況是視線受阻的晚上,一行人頂著寒冷和睏意的侵襲,晝夜不停地趕路。
在這樣的環境裡開車太過消耗精力,輪了一圈後,沈瑾清自告奮勇,坐到了駕駛座上。
雖說她沒考過駕照,但這裡又不需要考慮交通規則,連轉向燈都不用打,只要會握方向盤,知道哪個是油門、哪個是剎車就行。
無邪在副駕上指揮了一陣,見沈瑾清上手極快,也就隨她去,閉目養神起來了。
反正這兒也沒什麼障礙物,不把車開翻就行。
按照無邪的經驗,高中生的智商還是可信的。
沈瑾清一直開到天明,整個人已經累得有些萎靡了。
直到看見了遠處亮起的訊號彈,沈瑾清眼睛一亮,知道是黑瞎子他們找到地方了。
趕忙把無邪給晃醒,兩人換了位置後,沈瑾清兩眼一閉,安穩地睡了過去。
就算是一天在校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的高中生,也架不住一天一夜不休息啊。
外面的風聲漸漸變大,黃沙和碎石被捲起,噼裡啪啦地砸在車上,沈瑾清睜開眼,車窗外已是一片昏暗。
此刻的車速已經降到了最低,他們根本不知道車子是否在動,以及往哪裡動,為了防止沙子進入發動機,無邪把車停了下來,轉了個方向,讓車的側面迎風。
柴達木的戈壁下就是個滿是空洞的幹乳酪,不知道哪塊下面是鹽殼,尤其現在是春季,冰雪融水滲入鹽殼,其內部結構變得更加脆弱,繼續待在車裡,一旦他們腳下的鹽殼塌陷,載著他們的越野車將會瞬間變成埋葬他們的鐵棺材。
四人戴上風鏡,無邪從沈瑾清鼓鼓囊囊的包裡翻出幾塊布,遞給了胖子他們,
“把腦袋蒙上,留個喘氣的縫。”
按照悶油瓶他們最後一次給出的訊號,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應該不會超過十公里。
沈瑾清費勁地把車門開啟,一股颶風裹著漫天的沙土,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沈瑾清按照無邪教的,學著鴕鳥的樣子,腦袋朝下趴伏在地上,手中攥著手杖,死死地插入地面,再加上背上那個數十斤的揹包,終於穩住了身形。
趴了四五分鐘後,逐漸適應了狂風,沈瑾清抬起腦袋,站起身來。
在戈壁上開車,為了防止揚塵對後車視線的影響,兩輛車之間通常隔著很遠的距離,以至於他們此刻完全看不到後面的車隊。
在這樣的環境下,無線電也沒辦法正常使用,阿檸要去後面通知其他人,被無邪一把拉住,
“相信你的人,他們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事,先找到避風的地方要緊。”
阿檸頓了頓,隨即點頭,無邪鬆開了手。
他轉頭看向之前訊號彈的方向,朝沈瑾清他們招了招手,頂著風,一步步朝那裡走去。
前面的風已經不像剛才那麼霸道了,顯然是有擋風的東西,沈瑾清的包在她適應了狂風后就丟開了,四人輕裝上陣,速度極快地向前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