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夾起案几上的菜放到嘴裡,嚼了嚼,又放下筷箸,跟著兄長的日子越久,就越覺得這外面的飲食難吃。
只見黃郎君面帶苦笑,點點頭,大方地承認道,“確實有不少,黃家雖是不故意囤積糧食,但這兩年自家地裡收下來的糧食,倒是沒賣過,一直囤著呢。”
“所以說,”李遺指了指這包間,說道,“這食肆,也是黃郎君家的?”
敢在這裡說出這番話來,不怕外人聽了去,想來這黃郎君也是有底氣的。
“可不敢這麼說。”
黃郎君連連擺手,“黃家乃耕讀之家,安敢操持賤業?這食肆的掌櫃,我倒是認識。”
這就是變相承認了這食肆與黃家有關。
李遺笑笑,世家大族嘴裡說著不操持賤業,但真要深究起來,那些稍大點的商號,哪一家不跟大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本就是世家大族慣用的手法。
李遺知道這一點,也不點破,又問了一句:“那黃郎君叫我前來,是為何事?”
“自然是糧食。”
黃郎君探過頭去,說道,“小弟聽聞,兄長還沒到錦城,就有人放出風聲,說兄長手裡有不少上好的布匹,要拿來買糧?”
“你訊息倒是靈通。”
李遺點點頭,說道,“沒錯。確是上好的布匹。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張君侯府中的小娘子手裡有兩套特別的衣物?”
“自然是聽說過的。”
黃郎君點點頭,說道,“聽說那張小娘子去歲冬日裡穿的衣物,與他人大是不同,竟是連裘衣也不用披,當真是好東西。”
李遺聽到這話,心裡有些感慨。
這張府,也算是錦城裡數一數二的人家。
而這張小娘子,更是皇后的親妹子,所作所為,自然就引人注意。
經過這整整一個冬日,這種布料雖然還沒流傳到錦城,可是因為張家小娘子的緣故,錦城中但凡訊息有些靈通的上層人家,卻是無人不曉。
本來李遺還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兄長會對那張小娘子這般寵溺,事到如今,他反而是更加糊塗起來,也不知兄長這是有意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