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真心崇拜知識的,馮永心裡感嘆一聲。
只是他最後的動作讓馮土鱉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只見他突然撕下紙的一個角,還放到嘴裡嚼了嚼……
我靠!
“那不能吃!”
馮永連忙說了一聲。
“啊?”
楊千萬茫然地看向馮永,嘴角還殘留著紙的殘骸,“有股味……”
當然有味,不用吃也能聞得出來,是桑樹的味道,不過這樣也好,可以防蟲。
可能是馮永的喝聲叫醒了他,只見他有些憨厚地撓撓頭,“兄長對不住,小弟久仰漢禮,知這紙乃是珍貴之物,一時難以自禁……”
“哦,沒事沒事。只是這紙看著就好,最後不要放到嘴裡。魏然以後想學漢禮,機會多的是。這造紙就怕開關難,只要造出來了,後頭就容易多了。”
楊千萬素來仰慕漢文化,馮永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至於到了漢中後,學著漢人那樣讓人幫著取了一個“魏然”的字。
馮匠工看著楊千萬把紙撕了放到嘴裡,臉上露出心疼的模樣,眼神忿忿,這可是自己費了多大的心血才做出來的,就這麼被糟蹋了。
只見他幾次欲張嘴說兩句,卻又不敢出聲。
李遺卻是沒在意這點小事,只見他轉身對著跟過來的部曲大喝一聲,“都散了開去,護住這裡,不得讓人靠近半步!”
“諾!”
眾部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神色緊張地散開,如臨大敵般把這裡團團圍住。
感覺有點大題小作了,馮永說道,“文軒用不著這般吧?只不過是紙而已。”
“就是因為紙啊!紙啊兄長!”
李遺抖著手裡的紙,壓低了聲音,臉紅脖子粗,幾乎是在吼,“就是那左伯紙,只怕也比不過這紙。”
“不至於吧?”馮永疑惑道,“我曾聽關姬說過,那左伯紙厚薄均勻,質地細密,乃是天下第一。”
“我看這紙,也不算平滑,如何比得過那左伯紙?”
馮永說著,也學著李遺抖了抖紙張,聲音不算清脆,反而有些沉悶,說明了這紙質地確實是厚。
“左伯紙厚薄均勻又如何?小弟有幸,也是見過那天下第一的左伯紙,確實質地細密,紙面也比這紙光滑一些。”
“但是它太稀少了,便是其工藝聽說更是既難又繁,選材極是挑剔,一年也造不得兩三次,便是當年只供洛陽都供不上,故這才顯得左伯紙之珍貴。”
“但兄長造出來的紙卻是大不同,雖說略顯粗糙了些,但勝在厚實柔韌,不易損壞,而且桑麻隨處可取,不到兩月就可做出,這些可比那左伯紙強多了。”
李遺說著,手裡又愛憐地撫摸著手裡的紙,甚至還用力扯了扯,“看看,多好的紙?扯都扯不壞,就憑這一點,那左伯紙就比不得!”
“兄長,發了啊,咱們發了啊!”
李遺看到馮永還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這是大功,天大的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