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被它盯上的人,從來都是在劫難逃。
明刀明槍的來,關興不怕,但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卻是讓心從心底感到恐懼。
他只感覺到身上纏繞著某種東西,正在吸取著他的魂魄,讓他感到全身沒有力氣。
張苞聽了,臉色同樣有些發白,“安國,會不會是天太熱了,你發了痧,才會這樣?”
“不會。”
關興搖了搖頭,身子在微微地發抖,“前兩日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總是感覺有些乏力,連提起刀來都覺得有些吃力。那時的我還覺得是自己累著了。”
“今天那麼大的日頭,方才我還覺得身上發冷,後來又突然發熱,如今再冒大汗,錯不了,這就是瘴疫……”
張苞一聽,如遭雷殛,轟然一聲,只覺得整個人差點暈了過去。
“怎麼可能?不會的,安國你怎麼會……”
張苞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連連搖頭。
今天早上還跟他說笑的兄弟,這才過了多久,突然就得了這等惡疾?而且還是無法治癒的惡疾?
他根本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切。
“興武你莫要如此。”
關興苦笑一聲,他得了病,還要反過來勸慰張苞,“如今整個前軍都在看著你,你這般模樣,如何能率軍前行?”
張苞聽了這話,終於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成了前軍唯一的主心骨,當下連忙強行定下心神,問道,“我們怎麼辦?”
兩人在遇到事情時,一向都是由關興拿主意,此時關興倒下了,張苞又是心急又是有些慌亂,一時間竟是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出來。
“我是不成了。”
關興搖搖頭,“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先回頭去見丞相,你自己一個人獨自帶著前軍,要小心些。”
張苞聽了,虎目都要流下淚來,哽咽道,“安國,你莫要如此,我們結義時就說過的,定要一起努力,復興漢定,這才幾年?你怎麼能忍心棄我而去?”
說著,他強打起精神,安慰關興道,“丞相和夫人皆是學究天人,定能想出法子救你,你振作一些。”
關興看著張苞突然真情流露,心裡也是發酸眼裡發熱,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說我再往前走是不成了,所以這才回頭,又沒說會死。”
得了瘴疫,哪還有救?
只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
早死的話,也就是年內的事,晚死的話,還要多遭罪一兩年,簡直比早死還痛苦。
誰不知道南中乃是瘟疫之地?所以張苞在下南中前,早就把南中的瘴疫打聽了個明明白白。
只是如今他卻是不忍心說出這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