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牽掛家中老母,但姜家乃是涼州大姓,即便他不在,老母亦自有族人照顧,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只是這般的話,自己卻是要陷於不孝之地。
然在這等情況下,他還能如何?
姜維翻身上馬,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城池,目露陰沉之意:你不容我,我便誓讓你後悔今日之舉!
一行人,在地面上拉下了長長的影子,向南而行,把冀城拋在身後。
隴右的亂象,對映出了人生百態。
有人向南,有人向西。
隴右最西邊的隴西郡得到訊息,已經是漢軍大舉入關,分兵各取諸縣的時候。
南安郡因為太守棄城而逃,諸縣又紛紛呼應,再加上關興張苞兩人所率的又是輕騎,很快就被一鼓而下。
然後兩人立即率軍北上,在隴右與涼州的交界處設立警戒,以防涼州兵馬來援。
而魏延則是繼續向西而行,準備穿過南安郡,去收服隴西郡的郡治襄武縣。
隴右諸縣皆降,特別是南安不費絲毫力氣就全部拿下,讓魏延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隻待他率軍前往隴西,自然也可以一舉而下。
畢竟在這個隴右四郡中,連天水郡這個最重要的地方都已經降了,隴西郡這個最偏僻的地方,豈有不降之理?
故他促兵輕裝急行,一心只想快點到達襄武縣。
襄武城內士吏聞蜀兵將來,皆惶恐不安。
隴西太守遊楚站在城牆處,看著東面,面有憂愁,長吁短嘆。
“蜀虜將至,明府不明法紀,不令士吏,不修兵甲,以待守城,反而在此哀嘆不已,豈是為朝廷守土之道?”
遊楚聞聲看去,只見兩名男子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其中一人乃是隴西郡長史馬顒,另一個,則是曾親自探訪過南鄉的隴西郡參軍公孫徵。
方才所言,正是出公孫徵之口。
“我又何嘗不想守城?”
這兩人都是自己的好友,遊楚苦笑一聲,倒也不掩飾自己的無奈,“只是天水南安二郡皆望風而降,如今唯剩區區一隴西郡,又與外隔絕,如之奈何?”
“明府亦知隴西與外隔絕耶?”公孫徵聞言一笑,“那蜀人非但是遠道而來,且不吝人力,即便到了這裡又能如何?既無攻城器械,又是久疲之師,難道還能攻下這堅城?”
遊楚聽出公孫徵話中有話,當下便問道,“伯琰何以教我?”
公孫徵指著城外說道,“夫守城者,須伐盡周圍樹木,填死水源,摧毀牆屋,驅民入城,不為敵所用。如此一來,蜀人便是想要攻城,也要從去遠處伐木而制器械,故明府當儘快令人去做此事。”
“我觀那蜀將,輕裝急進,到了這裡,那也是強弩之末不能穿縞。我們以城中蓄銳之師出城迎擊疲憊之師,他若是敢接戰,則必敗。若是不敢接戰,則須得退後數里紮營,亦可先挫其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