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想想,但若是漢人敗退,魏人重新穩定了涼州以後,我們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禿髮匹孤嘆了一口氣:“就怕漢人也不可信……”
“那也比魏人強。”禿髮闐立毫不猶豫地說道,“大人,真要說起來,漢人未必不可信。”
他屢次前往隴右,對漢人的情況自是要比自家大人瞭解得多。
他本就是部族中的少君長,事關自己部族,做事自然不可能沒腦子。
不是說他想要依附漢人,而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
而且現在漢人與魏人相爭於涼州,也正是做出選擇的最好時機。
錯過了這次機會,自己的部族,就只能困守西海。
想要進入河西,那就只能是任人擺佈。
“大人,漢人不比魏人。如今在漢人那裡,不拘是南邊的蠻夷,還是北邊的羌氐雜胡,只要有本事,自可立足。”
端木哲、王平、劉渾、扎哥特爾、楊千萬父子等等,隨手就能舉出一大堆例子。
禿髮闐立把自己去隴右的一切所聞所見,給自家大人一一道來。
他自己說著說著,眼中竟是越來越亮。
烤羊肉好不好吃?
當然好吃啊!
可是比起蹲在四面漏風的帳篷裡,裹著發臭的羊皮衣,吃著連鹽都不能多放的烤羊肉。
他更喜歡坐在溫暖的大房子裡,讓美人穿著精美的衣物,服侍自己吃烤羊肉,想喝酒就喝酒,想喝茶就喝茶。
“大人,那個端木哲,當初被人逼得差點滅族,不得不舉族投靠馮郎君,現在隴右不知多少部族的頭人,想要求見他一面都難。”
“還有那個劉渾,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匈奴兒,又曾是馮郎君的僕人,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他?”
單獨領著漢人最精銳的騎軍進入湟水,湟水的雜胡們望風而降,無不臣服,端得是威風。
說到這裡,禿髮闐立眼中露出羨慕之色。
匈奴人在草原上,只不過是鮮卑人的奴僕。
更別說那些南邊的蠻夷,還有那些隴右的雜胡。
哪一個能比得過鮮卑人?
可是現在他們卻過得比自己要好得多,憑什麼?
不就是因為他們投靠了馮郎君?
“若是能像劉渾那樣,當上漢人的將軍,讓涼州諸胡俯首,那不當這部族君長又有何妨?”
就如現在的大人,除了能在族裡發號施令,難道還能像那個劉渾那樣,能讓西平的雜胡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