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乃是司馬家嫡長子,阿舅乃是驃騎大將軍,又是先帝所命的輔政大臣,有何憂懼?竟是寢食不安?”
“輔政大臣,能抗君命乎?”
司馬師此話一出,就知自己已經失言。
他抬起頭看向夏侯徽,正好看到對方那瞬變即逝的神色。
司馬師終究還是年輕,他說出這話,又吶吶地解釋了一句:“細君,我的意思是,即便大人的官職再大,也還是要聽命於君上……”
“我知道。”
夏侯徽拿起碗,遞給司馬師,“幸好這裡只有你我夫妻二人。只是阿郎在外頭,還是要小心一些。”
司馬師看到夏侯徵神情與語氣平靜,這才略略放下心來,低頭喝了一口糜粥。
“我記得,阿舅前頭不是讓人專門給阿郎送來一封信?”
夏侯徽看到司馬師終於願意進食,這才又問了一句。
司馬師一怔,想起信裡頭讓自己踏踏實實做學問,還說了什麼一時之挫之類的話,手上頓時一抖。
“譁當”一聲,他手裡的碗掉到地上,碗裡的糜粥灑到他的衣服上,然後又流滴到地上。
他驚恐地看向夏侯徽,嘴唇動了動,還未說話,只聽得外頭又有急促地腳步聲響起。
“郎君,宮裡派人領著禁軍來府上了!”
司馬師聞言,本來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臉上更是慘白無比。
他的身子晃了晃,幾乎暈厥。
夏侯徽連忙扶住他,低聲道:“阿郎,阿舅既曾保你無事,那就定然是無事。”
“且先去前頭,看看宮裡來人是為何事。”
司馬師這才驚醒過來,就著夏侯徽的扶他之力,這才能站起來。
他有些步伐踉蹌地走到屋門,扶住門框,又轉回頭看了眼夏侯徽。
夏侯徽還道他是在擔心,又對著示以安慰鼓勵的眼神。
司馬師勉強一笑,這才讓下人扶著他,向前庭走去。
這種時候,宮裡派人前來,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內侍傳了皇帝的口諭,說司馬師與浮華朋黨交往過密,特別是夏侯玄、何晏二人,乃是朋黨之首。
其中夏侯玄是姻親,何晏曾對其賞譽有加,故讓人把司馬師帶回去問其詳情。
司馬師與府上最後的話別都沒機會說,就被如狼似虎的禁軍給帶走了。
司馬懿不在洛陽,訊息未能及時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