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目中隱有寒芒,臉上又帶了些許捉摸不定的神色:
“大魏立國以來,軍中將帥,皆是以宗親為主,然如今宗親已勢微。”
“現在揚州有滿寵,關中有吾,皆非宗親,卻掌大魏大半精兵。”
“更兼陛下登基這些年來,對外立威不足,在內又有世家豪右漸掌地方選官之權。”
“吾這一次,雖心有所料,但其實還是存了試試陛下的意思。”
說到這裡,司馬懿的臉色已經越發地陰沉:
“沒想到陛下當真是選中了秦朗,由此看來,陛下對眼下的局勢,其實已起了防範之心。”
九品中正制,讓選官之權,漸漸落入世家大族之手。
陛下既然有秦皇漢武之志,又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世家大族掌政之後,再掌軍權?
所以自己雖說被陛下派來關中,委以專任之權。
但這個看起來是極度信任的背後,未必是好事。
司馬師聽到這裡,如果還不明白,那就是枉費司馬懿培養他這麼久了。
“所以大人想辦法把秦朗調離關中,是……”
“是給以後做一些打算罷了。”
司馬懿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司馬師,“你現在知道吾以前為什麼要提醒你注意夏侯徽了吧?”
司馬師身子一抖,臉色慘白。
夏侯徽,正是司馬師的妻室。
她是夏侯尚之女,夏侯玄之妹,正是出身夏侯三族之一。
夏侯玄因為毛皇后之弟,以及浮華案一事,被陛下記恨。
“夏侯家的人,現在被陛下所忌,若是你不想讓她連累了我們司馬家,最好早早做好準備。”
“再說了,”司馬懿目光陰冷起來,“夏侯家為了翻身,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真要被別人拿到了我們司馬家的把柄,去陛下那裡邀功表忠……”
司馬師“撲通”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