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大勢,洶洶潮流,總有人要成為這個時代的燃料和代價吧?
會是誰呢?
第一批燃料和代價,肯定是賭輸的那些人嘛。
誰叫你們站錯了隊?
以長安為起點的秦直道,在它建成的第一天起,就猶如一條大動脈,把關中和河南地緊密地聯絡了起來。
控制了河南地,不但意味著可以有源源不斷的戰馬,而且還意味著關中北邊,有了最厚實的屏障。
甚至還可以“廣中國”,以此作為“滅胡之本”。
秦、前漢、後漢數百年,從來沒有正式放棄過嘗試對河南地的控制,最大的原因,也正是基於此。
早年馮大司馬不遠千里,從涼州領軍向東,進入河南地,屠胡人數萬騎軍。
後又建議朝廷設九原都督府,再一次實際控制這個關中屏障。
待季漢天子遷都長安,為了關中的安定和軍中戰馬,也不可能放棄延續了數百年的國策。
這些年來,雖然季漢苦於諸賊未滅,府庫緊張,但從未想過要放棄河南地。
相反,在馮大司馬的推動下,朝廷不斷地透過各項政策,想盡辦法,讓那裡重新成為真正的漢地。
而想要那裡成為漢地,則需要漢人。
而此時,一支漢人隊伍,正行走在蜿蜒盤桓於橋山的秦直道上。
他們的方向,正是北邊的九原。
橋山上的秦直道,皆是修在山嵴上,行走在上面,可以直接俯瞰山下。
此時的橋山,林木蔥鬱,從秦直道放眼望去,眼底盡是莽莽蒼蒼。
回頭望去,群山層疊,極目不盡,長安已是不可見。
讓人驀然生出一股悲涼之意。
“不要停下,不要回頭,不要磨蹭,還沒到休息的時候。”
耳邊傳來了呵斥聲。
馮傳連忙收回了目光,重新低頭走路。
他的身邊,男女皆有,不少人臉上皆是露出悲傷之色,卻又不敢放聲哭泣。
待翻過了橋山主峰,繼續向北,山勢越來越低,直至進入了平地。
橋山山脈,就如同一頭巨獸,伏臥在他們的身後,阻擋著他們回頭,再次回到家鄉,回到中原。
越來越多的人,由悲傷變成了絕望,最後只剩下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