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魏賊從北邊緊緊相逼,那吳人,後面哪有那般容易給我們漢使好臉色看?”
糜照默然。
夷陵一戰後,他已是非懵懂孩童。
那時的孫權,一邊向先帝求和,一邊又與魏國互通使者,仍是向魏國稱臣。
直至魏國出兵南下,魏吳兩國結結實實打了一仗,這才迫使孫權斷絕了與魏國的往來。
可以想像得出,在此之前,雖說是吳人主動求和,但實則對方不過是打著首鼠兩端的主意。
而大漢使者明知吳人搖擺不定,別有打算,卻又苦於國力衰弱,只能盡己之能,委屈求全。
“知道老夫為何每次都喜歡主動請纓,擔任使者前來吳國嗎?”
說到這裡,宗預原本低沉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老夫就是閒的,想來吳國散散心,看看吳人現在的模樣,再想想他們昔日的嘴臉!哈哈哈……”
宗預說著說著,又大笑起來:
“我就是要看看他們羨慕嫉妒大漢,卻又不得不陪著笑臉,有求於大漢的模樣!“
“越是多看到他們這般模樣,老夫的心情,就越是大好啊!”
“有道是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此話確是不欺老夫。”
糜十一郎一聽,身子一震!
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宗公你也?”
不過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宗公你可真是恩怨分明,看來也是個快意恩仇之人。”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世間皆如此。想那吳人,奪了荊州,讓老夫有家不能回,難道老夫現在想看個笑話也不成?”
(宗預乃是荊州人士)
宗預與糜照說了這麼些話,重新落座,開始進入正題:
“行了,這話也說開了,老夫才剛至建業,糜郎君你就立刻尋上門來,想必定是有什麼要事,且說說看?”
雖說這裡是吳國的驛館,但大漢作為吳國的盟國,漢使的身份,早就是今非昔比。
居住之所,獨立幽靜,那是必然的。
院內四周空曠,院外還有下人把守,倒也不怕吳人偷聽了去。
“宗公明鑑。”糜十一郎拱了拱手,放輕了聲音,“宗公此次前來,可是為了雒陽之事?”
“嗯?”
宗預露出微微有些意外的神色。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正常。
他此次前來建業,雖說沒有宣揚,但也不是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