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言一封書信,逼得全氏子弟不得不屈於張、顧二人之下。
以前陸伯言軍中聲望甚高,陛下亦聽其言。
如今惹怒陛下,全氏不趁這個機會翻案,更待何時?
全琮心中亦是一動。
想了一下,說道:
“且容我想想,尋個好機會……”
全公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阿郎這還有什麼好想的?我與那潘夫人約好了見面,陛下多半也是會過來。”
“你是陛下的女婿,就陪同我入宮,給陛下請安,趁機提起壽春軍功一事,有何難哉?”
全琮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延熙六年的十二月,對於吳國朝堂來說,註定是個寒意肆擾的月份。
趁著丞相顧雍去世,顧氏陷入了悲痛與忙碌之中,無暇他顧。
大都督全琮趁機向吳主孫權進言,提及壽春論功一案。
揭露了當年的典軍陳惲,是如何欺瞞君上,詐增功勞,導致朝廷對軍中將士賞罰不公。
全琮不但拿出了功勞簿,指出上面諸多軍功的謬誤之處,而且還找到了當年的軍中將士,以證其辭。
這些日子以來,孫權本就因為陸遜叩闕之事惱恨不已,再加上顧雍去世,又讓他悲痛哀傷。
悲恨交加之下,得知顧雍後人竟是如此不堪,當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先是怒喝著下詔將陳恂處死,然後又下令,讓有司把顧承、張休二人,下獄幽禁。
丞相顧雍屍骨未寒,顧家就遭此大難。
就算是顧氏乃吳郡四氏之一,也不免有些混亂起來。
顧雍去世之後,上大將軍陸遜,就成了吳國朝中名副其實的第一重臣。
此時,他義不容辭地站出來,為顧氏求情,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脾氣的孫權,當著眾臣的面,斥責陸遜:
“昔日壽春論功,朝堂未有定論,若非汝一封書信,言駐敵之功大,退敵之功小,何來今日之過?”
“寡人無忌,對汝近而任之,沒想到汝欲私為外甥謀功,竟作出如此之論!”
(注:顧氏兄弟是陸遜的外甥)
“今日事發,汝不思己過,反是與之更相表裡,共為腹背,簡直就是為私利而無所不為!”
孫權這一番罵語下來,不但驚得陸遜愕然不敢置信,更是驚得眾臣瞠目結舌。
但見陸遜呆呆地站著,雖然有同僚坐於兩旁,但他卻覺得四周彷彿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彷彿孤身一人立於孤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