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通明瞧她不似妄語,面上也無遮掩瘋癲的痕跡,沉默了一陣才出聲道:“隨我來。”
桐拂想著爹爹還在前頭等她,本不欲跟去,但又想著若真能在這裡找到白芍,爹爹豈不是不用跋涉辛勞,於是還是提步跟上。
二人並沒有走遠,不過是轉過了幾道山壁就到了一處山崖邊,方才的山泉至此處已成急流,匯作一條瀑布如練直落入山下水潭間。
桐拂順著陶通明的目光往山南麓望下去,山林間一大片白色的花正開得荼蘼,如花枝覆雪,日光下搖曳生姿。
她的一聲讚歎尚未出口就覺出不妥,這其一,此刻已是深秋,芍藥怎會盛放?
其二,這麼一大片的芍藥,又靠近山腳,即便是在山下也是瞧得見的。怎麼從來不曾見過?
目光又往附近轉了轉,更覺得詭異,這些個陌生的殿宇飛簷亭臺樓閣,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忽然覺得後頸發涼,“這……這可是覆舟山?”
他失笑,“不是覆舟山又是何處?難不成姑娘也不識得這後湖?”
桐拂望著千傾湖面略寬了寬心,卻仍然無法抹去心中疑慮,自語道:“為何今日看起來如此不同……”
她自然也就沒瞧見,身旁陶通明若有所思的目光。
“這位姑娘,可將手中琥珀再給我一觀?”他忽然道。
桐拂回過神,將那琥珀遞給他,一個沒拿穩,其中一顆直往那崖下落去。
她的驚呼聲未起,只見他一腳輕踢,將那顆已落至崖邊的琥珀揚起至半空,身形微動間,已騰躍而起將那珠子握在手中,繼而輕巧地落回她的身旁站定。
這一套動作太快,桐拂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氣定神閒地在把玩那琉璃珠子,彷彿方才那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
雖然自小在爹爹的嚴格管束下長大,但桐拂對行走江湖的俠士向來十分百分的敬佩。尤其是一劍在手,懲惡揚善快意江湖的模樣,是她十分憧憬的。
她隨身所帶的峨眉刺,是偷偷買的,與街上練武賣藝的伍氏兄妹學了些皮毛。不過一般也就是用來採摘湖鮮,替天行道是從沒有過……
這麼近距離地看到如此好的功夫,是她想都沒想過的,她越發肯定,自己應該是在一個很美好的夢裡。
“陶大俠,好功夫!”她不由讚道。
陶通明也不謙虛,揚了揚眉算是接受誇讚。
“姑娘可是善游水?”他忽然問道。
桐拂也不謙虛,“我的水性還不錯,比我好的還沒遇見。”
“而且,我估摸著,姑娘在水裡來去自如。如今更可以隨心所至,自在悠遊了。”
他雖含笑望著自己,她卻總覺得他的笑意有些詭異,看著不是很舒服。這句話她也沒聽得很明白……
“這水珀,還是歸還給姑娘。”他忽然伸手將其中的一粒琥珀遞給她。
桐拂遲疑地接過,“水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