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其中一人呵斥道,濃濃的酒味頓時傳來。
她將手裡的包袱放在案上,轉身就走。
還沒邁出腳,脖子上已經架了兩把彎刀,寒光閃閃將人影都映得清楚。
她咬著牙愣是沒叫出聲,也不遲疑,繼續往屋外走去。
“喲呵,好膽量,大寧竟也有如此膽色的姑娘……”一個人轉到眼前,桐拂需仰起頭才能勉強看到他的樣子。
“長得還挺好看……細皮嫩肉的……比大寧城裡女人漂亮多了……”他說著就伸出手來,欲捏住她的下巴。
手還沒碰到她的面頰,有什麼冰冷尖利的,已經抵在他的喉間。
屋子裡一時鴉雀無聲,桐拂卻立刻就後悔了。
方才金忠分明囑咐自己,放下東西就走。如今她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卻是把這一屋子的人都得罪乾淨了。
可憐她只從陶弘景那裡學了這一招,眼下肯定是沒辦法活著逃出去了。
被她抵著喉嚨的那人死死盯著她,眼眸中恨恨的殺意。
桐拂心下一橫,索性往前走了一步,那人被頂著喉間只得跟著退了一步。如此走到門口,桐拂幾乎沒有停頓,手一鬆,人已經衝下樓去。
出了酒樓的門她也沒停留,繼續朝著來時路跑去。
金忠只大約看清了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她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他困惑得回頭望了望酒樓,並未聽見什麼動靜,提步跟著她而去。
桐拂氣喘吁吁衝進屋子裡,將門死死關上,就癱坐在地上。
剛才這一出,實在太可怖。不過話說回來,陶弘景先生教的這一招,還真是靈光……
待喘息稍微平復,她才爬起身,就愣住了。自己怎麼跑回官驛來了?剛才若是一口氣逃跑了,不就可以不被拘在這裡了?
思及此處,她又急忙轉身開啟門就欲出去。誰知門外站著一個人,已將自己的出路堵得嚴嚴實實。
朱棣垂目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原本該是搖曳生姿的裙襬被擰著束在腰間,鬆柔的長袖高高卷著露出瑩白的手臂。長髮間的簪子鬆脫了,斜斜掛著,早已鬆開了的幾縷髮絲垂在鬢邊。
她喘息未定,面上紅撲撲的,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撐在門上的那隻手還在流血。
“你方才……”他出聲道。
“我方才跟著金大人出去辦事,剛回來剛回來!”她抹了一把汗,故作鎮定。
“你也知道是去辦事?你穿著我燕王府侍女的衣裙,整整齊齊的出去。如今這般模樣回來,置我燕王府的顏面於何地?”他淡淡道。
桐拂將他面上神情瞅了瞅,好像沒有十分惱怒的意思,心裡略鬆了鬆,“以後我還是不穿這個出去……哦不,我的意思是,我若是繼續留在這裡,會給燕王府丟更大的臉面,所以……”
“殿下!”不遠處傳來金忠急切的聲音。
金忠走到近前,一手指著桐拂,微微顫著,一邊道:“她……她幹得好事!”
桐拂眼瞅著金忠幾乎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心漸漸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