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起來,若是凍死了,我也要受牽連。”身後有人沒好氣道。
桐拂轉過身,是個模樣陌生的兵士,年紀不大,身負弓弩腰佩彎刀。此刻正望著山坡下的戰場,一臉陰鬱。
她爬起身,“謝謝你啊……”
“真不知殿下為何要帶著這麼一個累贅打仗,不能去殺敵陷陣,反倒如懦夫般遠遠躲在這裡。”他眼珠都沒轉過來,憤憤道。
桐拂一聽,忙道:“我一個人沒事,你趕緊忙你的吧……”
他總算斜過眼睛,“這是軍令,不可違抗!”
桐拂看他兇巴巴的不再惹他,遠觀燕軍似有新的動靜,而率先衝在最前面的是個熟悉的身影,不覺咦了一聲,“馬三保?”
身旁的人倒有些意外,“你識得馬侍衛?”
桐拂心裡嘆氣,自己又何嘗想要識得,“他怎會衝在最前面?張玉朱能他們呢?”
“馬侍衛雖然只是燕王身邊的親侍,但智謀武藝過人,誰也不會將他當作普通侍衛看。
眼下的佈陣就是馬侍衛獻的計策,李景隆的中軍是要害所在,一旦將那裡大亂陣腳,只需以奇襲左右夾擊,必能勝之。”
“厲害厲害,這位將士能參透也很厲害。”桐拂雖是由衷讚歎,心底裡卻是盤算著如何能將他甩開,趁亂溜走。
那人反倒有些臉紅,輕咳一聲,“方才馬侍衛獻計,我剛巧在左右……若非臨時被指派了看住你的任務,此刻我該是在直搗中軍的隊伍裡。”
說到此處,他又顯出憤憤之色。
“這位將士,你看,如今大戰正是關鍵之時,八萬對五十萬並無任何優勢可言,多一個人也是好的。成敗在此一舉,我們又豈可坐視旁觀?
你若不放心,不如將我捆在這裡,等你大勝歸來再來將我帶回去,豈不是兩邊都不耽誤?”桐拂勸說道。
那人將她的話琢磨了一遭,似乎確實可行,這才轉頭打量她。瞧她一臉誠懇,一雙眼眸烏泠泠,的確不像在誑人,心裡立時蠢蠢欲動。
“你看!”桐拂指著山坡下,“南軍那邊似有動靜,你若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
那人見那朝廷軍的中路,一人青緞棉甲鴉青大氅甚是惹眼。
“李景隆!”那人不由出聲道,“他果然親自應戰……”
“是了是了,人家大將軍都出來了,你還不趕緊的。”桐拂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