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保轉了一圈,有些急躁,“此處無高地,皆矮樹灌木,連個瞧地形之處都沒有。”
桐拂自然不知如何瞧方向,方才一路小跑,勉強回過神來。
前頭那三人忙著尋路,身下龍駒倒也不著急,乖巧站了一會兒,竟垂下腦袋,在一旁亂石間的溪流裡喝起水來。
桐拂這才覺得身上汗意黏膩很不舒服,口渴難耐,遂也跳下馬背,掬了水喝了幾口,順便撩水將臉洗了洗。
龍駒趁她不注意,一蹄子踩進水裡,濺了她一頭一臉的水。
桐拂一呆,旋即回過神來,撩水潑它。
朱棣轉頭就瞧見一人一馬在溪水邊,沒心沒肺地互相對付著。
那女子形容舉止,與當年的妙雲竟有幾分相似之處。遙想二人於金陵、鳳陽、北平輾轉這些年,也曾如此無憂渾不拘束……
幾滴水珠飛至鬢邊,朱棣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什麼卻又一時說不上。
“放肆!”孫定遠看不下去了,“這是行軍打仗的地方,怎能如此隨意!”
桐拂被他一吼停下手來,乖乖上了岸,嘴裡嘟囔著,“不過一條支流水道,好端端地竟成了打仗的地方……”
話沒說完,見朱棣忽地飛身下馬,幾步走到那溪水邊,俯身察看。
另外三人不知緣由,面面相覷,不知燕王何故忽然對這溪水如此有興趣。
過了一會兒他才起身,“既是支流水道,必是流向白溝河,我們就沿著它走。”說罷轉身上馬,轉眼已跑在了前頭。
孫定遠狠狠剮了桐拂一眼,急忙催馬跟上。
果然行不多遠,已經可見地上丟棄散亂的盔甲、兵器,甚至屍體。三人小心繞開,繼續沿著溪水而行。
馬三保將腰間佩刀抽出,回頭囑咐孫定遠,“需警醒些,當心埋伏。”
孫定遠點頭,亦將佩刀握在手中。
桐拂本想去取靴中峨眉刺,看著馬三保和孫定遠手中的長刀,頹然放棄了。
峨眉刺雖鋒利,但在戰刀斧鉞面前,實在和繡花針沒什麼區別……
她揉揉龍駒的脖子,小聲道:“就靠你了啊,兄弟……”
孫定遠又冷冷拋來一句,“你的職責是護戰馬無虞,它若有閃失,御馬者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