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時常讓我滾回家鄉去,我其實早就沒地方去了,我往哪兒滾啊……每次吼著讓我滾,之後又偷偷塞羊腿到我的帳子裡……你當真以為我不曉得……”
秣十七笑嘻嘻斷斷續續地說著,說到後來,眼淚水就嘩嘩地往下流。
桐拂手忙腳亂替她擦眼淚,也不知如何回她,只一味地應著:“曉得曉得,都曉得……”
“明明不曉得,偏說曉得,你與那烏羽飛,又有何區別,不過都是欺人罷了。”兮容不知何時停了腳步,倚著船舷。
桐拂懶得理睬她,依舊試圖安撫又哭又笑的十七。
兮容搖頭,似笑非笑地走到桐拂身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水囊,“讓她喝一口,就不鬧了。”
桐拂警惕地盯著那水囊,“這裡頭是什麼?”
兮容神色恢復了清冷,“自然是解藥,怕有毒?你可以先試試。”
桐拂將那水囊接了,開啟聞了聞,並沒有味道。
“無色無味,聞是聞不出的。”兮容道。
“定遠,我渴了,給我喝一口……”一旁十七忽然伸手來搶。
桐拂想都沒想,直接灌了一口,果然沒味道,“不就是水……”
兮容忽然神情振奮,“是不是水,等等不就知道了?”說罷掩嘴輕笑而去,足腕間的銀鈴聲很快遠去,細碎不聞。
……
剛過午時,西水關的日頭熱辣辣的,這天到彷彿已是盛夏。
金幼孜一大早去梁洲略略看了一圈,就回了城裡。一上岸直接搭了細舟,直奔這裡。
一來,邊景昭早約了他過來選新入城的一批畫紙。二來,她若回來,應是經過這關口的。
沒事就來西水關走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成了他的習慣。經常出了門一件事沒想完,一抬頭自己已經站在關口。怎麼過來的,都需費力想想。
正出神,金幼孜只覺得被人撞了一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一個小書童急忙回身連聲道歉,“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急著尋我家公子丟失的物件,衝撞了公子。”
金幼孜瞧他一頭大汗神色焦急,應是所言不虛,忙安慰道:“無妨,快去幫你家公子尋物。”
那小童眼圈都紅了,“都怪我,才入了這西水關,公子尋了一個挑夫挑公子隨身所帶的物件。我沒跟緊,人又多,一眨眼就找不到那挑夫了。”
金幼孜聽了也覺得棘手,這一帶人多又雜亂,那是出了名的。如何能找到一個頭一次見到的挑夫?
“阿硯,可找到了?”有人走上前,問那書童。
書童急忙回身衝那人道:“公子,阿硯不曾找到那挑夫,請公子責罰……”
那人眉間一皺,“我不是讓你先去借筆墨來,你去尋那挑夫做什麼?”
金幼孜聞言也是一愣,東西丟了,先借筆墨,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