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屍還魂,是桐拂的第一個念頭。
但為何自己所見,和旁人所見並不一樣?
那日在運瀆寒冷刺骨的河底,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刻的爹爹和金幼孜又是如何的情形……
方才……方才亦是太過驚險,小五看起來是張玉身邊的親衛,以前應是沒注意過。自己如今雖頂著小五的樣貌,但保不齊會不會被張玉瞧出端倪。
張玉倒也罷了,那位殿下,三更半夜不睡覺,怎麼就逛到張玉這裡來。平素在酒舍裡遞帕子遞慣了的,自己一個緊張,竟想都沒想,順手將帕子給他二人奉上……
張玉罵了自己倒沒什麼,但那位殿下彼時投過來的目光,似乎能將人看穿個窟窿,實在是可怕……
蹲了一會兒,覺得腿腳麻了,桐拂站起身。一抬頭,看見遠處有人牽著幾匹馬而過,腳步蹣跚,似是腿腳不便。
她心裡猛地一拎,正打算上前看個仔細,卻被人從身後揪住了衣袖,“小五哥哥……”
桐拂急忙回頭,身後是個女子,隨軍醫女打扮,戴著半幅面紗,露出的一雙眼眸嬌俏靈動。
瞧著桐拂愣怔,那女子一跺腳,“他們說你腦袋摔壞了,我是不信的,怎的不識我了?我是阿淺!”
桐拂心想壞了,看來是個小五的熟人。好在都說小五腦袋壞了,只能繼續裝傻。
張林淺湊到他面前,“要不要去文醫官那裡瞧瞧?他的醫術應是最好了……”
桐拂聽了卻是一個哆嗦,若是沒猜錯,她嘴裡的文醫官該是被自己用刀架過的那個……
“不不不,不去不去,我沒事……”她忙不迭地就想逃。
張林淺扯著她不放手,“小五哥哥,方才殿下可是去了我爹帳中?都說了什麼?”
那一雙秋瞳剪水,流光熠熠,迫得人無法直視。
“喝酒,說打仗的事……”桐拂故作撓頭費勁回想狀。
“我爹爹可有說什麼?”
“說我腦子壞了……”
張林淺打斷他,“我是問,我爹爹可有向殿下提到我?”
“哦,好像沒,我被趕出來,我現在回去問……”
張林淺一把將她揪著,壓低聲音道:“小五哥哥可是忘了,我爹爹不知我在大營裡,你說了要替我保密的!”
桐拂覺得腦袋很大,已經夠亂的,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頭,還在添什麼亂?得想辦法儘快將她打發了……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桐拂拍著心口道。
林淺眉眼彎彎,“可你若是聽見殿下說了什麼,一定要告訴我。”說罷在桐拂手中塞了個物件,轉身就跑遠了。
桐拂將手攤開,是幾塊碎銀,沒來得及嘆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句。
“我倒不知,這大營裡,竟有人收了錢財,監視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