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她安靜了很久,忽然笑道:“小鯸子不再是當年那個啥都不會的傻小子了。現在四處在打仗,建康城危矣。若國不保,楊徽又如何保護母親和……小拂姐……”
桐拂看著他的目光,曉得今日無論如何再勸不了他。
“千萬別去水師,你不識水性。也不能去弓弩營,太危險。要麼你去輜重營裡,那裡不用拿刀拿槍的拼命……”
楊徽聽她皺著眉喋喋不休,心裡融融,“我會照顧好自己。只是我不在的這一陣子,可否勞煩姐姐閒時去看看我娘。我娘十分記掛你,時常提起……”
桐拂心中揪起,他目光裡的決絕意思,她看得十分明白。
“你放心,”她忍不住嘆道,“我定會去看她。你也要記著,你娘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他將懷中的那塊綺石取出,“你看,這綺石是姐姐送我,這裝綺石的布袋是我娘替我縫的。小鯸日日帶在身邊,就好比日日與你們在一處,我一定平安歸來。”
桐拂看著他在雪中走遠,那高大身影與另一個小小的身影重重疊疊,他的腳步並無猶豫,卻分明透著不捨與顧念……她心裡莫名有些空落,急忙將那想法揮開去。
楊徽努力使自己的腳步如常,心裡卻翻騰不已,他的手掩在袖子裡,指尖早已深深掐入掌心。
他懷中那封按了血手印的令狀,和那顆封在蠟中的藥丸,彷彿灼人炭火。
……
桐拂很快發現,劉休仁給她的這塊玉佩十分好用。
從前在觀裡行走,通常被視為無物,如今所到之處,人皆親和。
明明隔著個池塘原本走不到一處的,也要特意繞來與她寒暄幾句……
除了池子裡的青魚她還是沒膽子去撈,旁的東西基本有求必應。
而總明觀裡,她也逛了個遍,有心替廖卿尋那本宣夜書,倒是一直沒有著落。
觀裡逛熟了,除了玄閣後山有人羽林衛把守,其餘地方在她看來都甚是無趣。而那唯一沒去過的後山,卻越來越令她心癢癢。說不準那裡有寶庫,或者那欹器就收在那裡也不一定……
那地方她問過明書,明書倒沒有罵她,只說了一句,“和那些送進去的書冊一樣,除了守衛在那裡的羽林衛,進去的人同樣也是有進無出……”
這種話,桐拂向來不會被嚇到,也不會當真。
更何況,她尋到了入後山的法子,暗河水道。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