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將那裘氅扔回給劉休仁,出了營帳一吹風,又灰溜溜回去拿了回來……
張興世看她上船,也沒多問,命人給她披了甲衣,尋了個避風的角落讓她靠著。
已是四更天,張興世命部下舟船沿江逆水而上,到了錢溪略做停留卻又折返大營。桐拂瞧見岸上劉胡叛軍一路相隨,也是摸不著頭腦。
如此折騰了兩日,張興世每每在繞過了劉胡據守之處就折返,莫說桐拂,連岸上叛軍也瞧得出失去了耐心。
第三日夜,風起,張興世立在船頭,悠悠道:“今夜不好行舟。”
桐拂這兩日在江上晃得早沒了脾氣,急忙附和道:“將軍英明!如此大風,實在不利行舟。”
“我們不利,他們也不利。”張興世的面上湧起的神情,令桐拂的心裡涼了又涼。
是夜,張興世領著部下戰船再次往上游去,劉胡依舊派人在岸上跟著。然而這次,張興世並沒有折回大營,反而在景江浦停下,看樣子是打算在江上過一夜。
桐拂早已凍得面無人色,湊到猶立在船頭的張興世跟前,“將軍,這麼大風,不進去避避?”
張興世嘴角含笑,“這天,該是將那江魚烤來吃。”
說話間,他的手下已在船板上布了火盆烤架,當真拎了一桶新撈上來的魚烤起來。
不一會兒,滋滋炙烤聲中,魚已是色澤金黃,香味撲鼻。張興世喚了手下一同圍坐,分食。
岸上叛軍摸不清這邊狀況,似是留了人手盯著,另遣了人回去報信。
桐拂咬了幾口,實在受不住寒意,匆匆避入艙內。自那小窗望出去,隱隱見到遠處漆黑的江面上似有動靜。再細看,又什麼都瞧不見了,琢磨著可能是看走了眼,她抓了一旁的氈毯,湊在火盆近前胡亂睡過去。
她是在擂鼓聲中驚醒過來,忙伸頭去看。不遠處江面上,樓船密集,看那大旗,竟是劉胡親自率軍來攻。且那劉胡軍,士氣旺盛,擂鼓吶喊,箭如雨下……
桐拂跑去船板,張興世沒有半點打仗的樣子,悠哉抄著手遠遠看著熱鬧。
“將軍當真沉得住氣……”桐拂不由嘆道。
“且讓他們嚷嚷一會兒耗耗體力,至於箭嘛,他們射得越多越好,總有射完的時候。”他將身上氅衣束好,“明衣姑娘若是主將,會在什麼時候上前迎擊?”
桐拂撓撓頭,“我哪兒會打仗……”眼見著敵軍最前面的舟船間出現騷亂,她猛地回過神,“江中渦流處!”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張興世抬起手中令旗,隨即鼓聲四起,眼見著一旁壽寂之、任農夫率領數百名勇士馳舟而往,各軍相繼跟上。
“可張將軍只有七千人,輕舟二百,如何敵得過劉胡的十幾萬大軍?”她甚是不解。
就算那江中渦流可以延緩敵軍的進攻,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此懸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獲勝……
張興世聞言蹙了眉,“唔,明衣姑娘說得是,這十萬敵軍的確是太多了些。若那劉胡,此刻調頭離開,哪怕撤走一些人馬,也是好的。”
桐拂扶額,這位將軍究竟下了一盤什麼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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