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孜一嘆,“他的確不肯去,口稱無罪不該被趕去萬里之外。”
她沉默了很久,“那欹器,你若見到廖卿,麻煩他遣人來取回去。”
“你不想……”
“是,我不想再回去。”她打斷得很迅速。
“好。”他應諾得也很迅速,“都依你。”
……
舟子方轉過水道巷口,李景隆就瞧見高高坐在水邊石欄杆上的那個身影。
春寒猶盛,她已換了薄裙衫,早櫻的顏色,銀綃的裙裾長長垂至河面,時時將那水面撩動。
她髮間金釵上,五色彩翼的桐花鳳,啾得一聲衝他飛來,在他身前盤繞幾番,停去了一旁的柳枝間。
她轉過面龐,半幅面紗的上面,一雙眼眸中,恍若掬滿星辰。
“九江……”她的聲音裡盡是笑意。
李景隆的舟子恰停在她面前,“難怪今日河中游魚皆沉在水底,竟是阿容臨水照。”他揚著面龐。
她咯咯笑著,忽地張開手臂跳將下來,被他一把抱在懷中。舟子晃了晃,復又停穩了。
“又淘氣!”他佯怒,“若我沒接住可如何是好?”
她摟著他的脖頸,“那我也要將九江拖下水去……”那笑顏明媚,晃亂了他的心。
他這麼抱著她上了岸,一路走進屋子,“這些日子可有悶著?”
她撲哧笑出聲,“九江將這鄰著的幾家院子都買下了,置了樂人、舞姬、雜耍、琴屋,還搭了戲臺,我哪兒還能悶著?
昨夜那支新舞,當真好看,九江挑舞姬的本事也是無人能及了……”
瞧她笑語晏晏說個不停,他捨不得將她放下,摟著她同坐在靠河岸的圓窗前,“哦?什麼舞?我竟未瞧過。”
“九江又哄我,”她嗔道,“如今九江在皇帝面前極盡榮寵,想要什麼要不著……”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未再說下去。
“如若有什麼……”他忽然道,“阿容可會……”他亦未能說下去。
兮容依在他懷中,“阿容從來都在這裡,不曾離開過。”
窗外急促的腳步聲,和低語傳來,他的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的指尖,在她的眉眼間流連,“有些事,剜心刻骨。阿容應是一刻不曾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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