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越牆而出,我攔不住。不過我總覺著,它會回去……”
“回去?它自己回去王府?郡主當那是尋常家養的?
眼下時辰不早,若發現你也不在府中,怕是今夜京師當真要被鬧翻天……”
說罷,那車輪轆轆急轉,絕塵而去。
……
文德在亭中坐了已經好一陣光景,好在並無人入來。這庭院開闊,格局錯落,看著並不乏味。雖未燃燈火,但月如霜白,四下裡也非昏幽一片。
耳聽腳步聲近,他有些錯愕。先還想著,編派的說辭不知能否說服來人。到後來,聽著那腳步聲,有什麼一點一點撞入心裡,竟令他有些坐不穩。
腳步聲停下,隔著半幅水晶簾,影影綽綽的身影。
他猛地起身,正欲挑簾而出,見那人垂首施禮,略惶恐道:“不知郡主有客在此,奴婢叨擾,貴客見諒。”
他的指尖停在水晶簾之間,空餘一陣窸窣淅瀝。
那聲音,他並不識得。
“無妨。”他復又垂了手。
“郡主她……”
“她很快回來。”文德提聲,“至於……”
“騶虞不在,想來是郡主帶著離開,應是會一起回來。”那人的身影攏在簾外芭蕉的暗處,調子不疾不徐謙恭有禮。
頓了頓,她又道:“貴客莫擔心,奴婢告退,奴婢方才並未來過,也什麼都沒瞧見。”說罷,她禮了禮轉身離開。
她不過行了幾步,文德余光中卻有什麼一晃而過,他抬頭去瞧,亭外山石的頂上,竟蹲踞著一道巨大黑影。
恰雲開月明,文德瞧清楚後心頭一涼,那並非方才所見的騶虞,竟是一頭斑斕猛虎。脖頸上垂著顯然是掙斷的半條鐵鏈,正死死盯著山石旁女子的身影。
“慢著!”他脫口輕喚道。
那女子身子一顫,頓住了腳步,卻並未回頭,“貴客有何吩咐?”
“聽著,無論聽見什麼,站著千萬莫動。”文德儘量將語調放得平緩。
說罷,他提步出了亭子,一步步向她身後走去。一邊自袖中摸出一包藥粉,攢於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