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盧潦渤有種神丹妙藥,吃下去就不痛了。”胡元笙含含糊糊道。
桐拂也不好再問,轉身打算去門外取水。門一推開,她嚇了一跳,什麼時候外面廊下站了一溜排四個人,除了盧潦渤還有三個陌生面孔。
盧潦渤手裡端著一盆清水,另外三個人端著的卻是大大小小的食盒。其中一人問道,“殿下吃完了麼?是不是不夠了?這些也拿進去吧……”
桐拂接過盧潦渤手裡的水,沒好氣,“再吃,這條命就沒了。進來一個人,搭把手的。”
那四個人面面相覷,都沒吭聲,方才那人又道,“這恐怕不合適,臣等……”
“有什麼不合適的?!”裡頭胡元笙已經喊起來,“丁璉、李蘊、莫庸,你們幾個都給我進來!怎的來了這大明京師,一個個變得婆婆媽媽的。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我現在,就是個男子!男子懂不懂?”
那三人互相瞪著,還是不肯進去,末了,盧潦渤將他們手裡的食盒接了,越過桐拂邁進屋子去,哐當一下放在案上,“我來!”
胡元笙一愣,“我方才叫你了麼?你……你出去!”
桐拂已走到她跟前,指著桌上的菜餚點心,“還要不要吃?”
胡元笙忙點頭,“當然啊。”
“讓他留下,給你取箭頭,他力氣比我大,不會那麼痛。若是不然,這些吃的我統統給扔出去。”
胡元笙瞧她面上冷著不似玩笑,頓時沒了脾氣,“行行行,那你們快點。”
桐拂與那盧潦渤小聲交待了幾句,忽然扭頭問那胡元笙,“京師裡最愛吃什麼?”
胡元笙短暫一愣,立刻眉飛色舞道,“鱸魚鱠!必須是鱸魚鱠……哎喲!”一時滿頭大汗,痛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方才這麼一瞬,盧潦渤已將那半截箭頭拔出。桐拂一邊手下不停地替她清洗上藥,嘴裡一邊慢條斯理地答著,“鱸魚鱠算不得最好吃,待河豚上時,用新鮮採摘的蘆芽、蔞蒿、菘菜烹煮,才是人間絕味……”
胡元笙方才痛得眸中有了水色,此刻全顧不得,抹了一把,“當真?在哪裡能吃到?你帶我去。”
桐拂將傷口包紮好才起身,“現在怕是吃不著,要等著明年開春。
再有,桌上這些葷腥的,你最好先別吃,等傷勢好了再說。否則,傷口痛的日子在後頭,一直都不能吃好吃的。”
胡元笙一臉為難,終是咬牙道,“行。等我好了,你帶我去吃好吃的,行不?回頭,我把我大哥也給騙來,咱一塊兒……”她忍著痛齜牙咧嘴,一臉希冀。
桐拂心裡一個咯噔,她的大哥?豈不就是安南皇帝胡漢蒼的兄長?自己帶著這二位在京師街頭從東吃到西,好似十分不妥……正猶豫,抬眼看著盧潦渤投來的凌厲眸色,只得道,“行,但是你得好好養傷。以後……以後再說。”
桐拂趁盧潦渤收拾案上的東西,悄悄推門出去,看著外頭三個人不在了,忙往那院門處走去。
“站住!”身後一聲呵斥,她心裡頓時一涼。
回頭一看,盧潦渤面上彷彿一塊冰坨,他身後站著的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丁璉、李蘊和莫庸,皆面色不善。
“你們這樣……不大合適吧……”桐拂覺著今日還是太大意了,早前金幼孜再三提醒過,如今安南局勢不明,莫要摻和。可自己怎麼就又摻和進去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