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容站起身,望向桐拂身後的院門,“看在你我從前緣分,我多說一句。”
桐拂知是逐客,跟著起身。
“死了的,或是被擄了去的,你所以為的幕後之人,可遠不止鮫人、殘棋這般簡單。
小拂姑娘不妨再想想,除了似我這般可以從中受益的,還有什麼人會藉此有所收穫。藏在那之後牽著漁網的那一隻手,或許離你並不遠,只不過,你不會想到回頭去看。”
兮容忽然上前將她挽著就往外走,“九子鈴,你也很好奇,是麼?”
桐拂點頭,“那究竟是什麼?你為何要將它給我,它怎會……”
兮容搖頭,“你看,你又錯了。你為何覺得那九子鈴是我送給你的?只是因為當初交給你的那個人,說是我送來的?”
桐拂身子一僵,當初將九子鈴交到自己手中的,是秣十七。
二人到了院門外,兮容鬆開了挽著她的手,“這世上確實諸多巧合,但更多的,不過是旁人揚手翻覆間佈下的棋局罷了。”
渾渾噩噩自那巷道中走出,桐拂原本尚有些清明的思緒,此刻早已混沌一團。她直直走至河道邊,坐在無人的石渡臺上,眼前沽酒的船隻穿梭往來不息。依舊往日熱鬧,只是這熱鬧她再看不進半分。
漁網、棋局……她一時竟想著北湖上,劉休仁用漁網將自己從水中撈出……又想著陳子云,以沙場做棋盤,殺伐征戰……想著明書,文遠,想著玄圃,燕雀湖……最後是莫邪蒼白空懸的手臂……她忙閉上眼,欲將那畫面拂去。
“你!起來。”有人在身後喚道。
桐拂聽著聲音有些熟,睜開眼扭頭看去,不覺愣住,“是你?”
盧潦渤面色十分不好看,眉間緊皺成深深溝壑,“你識醫術?”他壓著嗓子。
她復又望回河面,“惠民醫局滿大街都是,何必找我。”說罷起身就欲離開。盧潦渤將她去路攔著,“只能是你,旁人不行!”
桐拂只覺無名火起,“我只懂些皮毛,你讓我去,若出了事你不得第一個將我殺了洩氣?抱歉,這個忙我不能幫。”
“鮫人的事,我知道。”他衝著她急急走遠的背影道,眼見她停下腳步,“我自小在海邊混,那裡有什麼我不知道。你若隨我去這一趟,我都告訴你。”
“什麼人病了?”桐拂有些遲疑,“我只會包紮。”
“夠了,就像上回你替我弄的。”盧潦渤已越過她,往候在巷道旁的一駕馬車走去。走了幾步,沒聽見她跟來,扭頭一看,她果然杵著沒動,“你怕什麼?我能吃了你?”
桐拂走近前,“我不知你帶我去見的是何人,但你要曉得,就眼下,四面八方盯著我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九,你覺著妥麼?”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七個人而已,早引開了。”說罷拎著目瞪口呆的她,一同鑽進馬車裡。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