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這落不到實處的感覺,定是明伊的,與自己並沒有干係。
她欲將手裡的藥盞放下,冷不丁被他一把奪過去,揚手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不用喝了!”他兇巴巴的,“還不如你瘋瘋癲癲時候的樣子。”
她一愣,旋即醒悟,不覺打了個寒顫。這事再說下去,不曉得今日這半條小命是不是還能留著。
“近日,無需打仗了?”她試探著問道。
“你巴不得我去打仗?”
她彷彿能看見他腦袋上的火焰又上竄了幾分,“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謝小公子乃國家棟梁,照理該是忙於國事……”
“是要打仗了。”他將她打斷,重又望向牆頭厚厚的積雪,“盤踞在隴西的鮮卑人乞伏部,已生亂象。慕容垂自稱燕王,聯合丁零人作亂中原,圍攻由苻堅的兒子苻丕鎮守的鄴城。且修書給苻堅,命他說服苻丕放棄鄴城。
你猜苻堅回了句什麼?”
她搖頭。
“苻堅說,我兒子生死有命,且隨他去。”
她愕然。
“只可憐中原百姓,又遭塗炭之災。”
她唏噓。
“叔父上奏朝廷,以苻堅新近敗喪,應乘有利時機北伐。
桓衝已領兵向關中挺進。
我,也要同道堅、桓石一起,直取渦、潁,經略舊都。”他的拳緊握著。
“八王之亂,中原故土淪喪。衣冠南渡,偏安江南,難道此生只能倉皇北顧?
建武祖狄北伐,收復黃河以南州土,迫使石勒不敢南侵。終因朝廷忌憚,北伐之業受掣肘,祖狄憂憤而死,州土重又淪喪。
鹹康庾亮,十萬大軍北伐,因朝廷猶疑,邾城失陷,庾亮憂悶成疾而亡。
永和五年褚裒,征討大都督,北伐未果。
永和九年殷浩,北伐失利,被廢庶人,流放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