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桐拂緊攥著氅衣的垂絛。
加布盯著她,“其實你已經想到了,或許很久以前就已經想到了。只不過,一直躲著。”
馬車停在問柳酒舍旁的巷道里,桐拂下了車,徑直走到河邊。雪方停歇了,夜風刺骨,河面上舟船寥寥。
加布的話猶在耳畔。
奉天殿,東宮,內閣……
所謂河妖、鮫人、雕題、交趾的槲若、莫邪與長公主、素紗禪衣、蒙古刀……不過都是黑白棋子。紛紛錯錯一局棋,於誰人的指間拈起落下……
他究竟是觀棋人,還是拈棋的那一個……
腕間白雁玉釧透著寒意,那寒意蜿蜒徘徊,整個人似浸於冰鑑之中。
身後有人言,很快聽見逐漸走近的腳步聲,踏雪而來,簌簌急切。
“小拂,這麼冷,你杵在雪地裡做什麼?”
她轉過身,金幼孜已到了跟前,將她一雙手攏著,蹙著眉心,“我明日一早就走,今日來找過你幾回,你入宮去見了貴妃?”
見她沒出聲,他湊到近前,“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你明日出徵,早些回去歇息。”她垂著眸並未看他。
“我不回去。會很久看不到你,我要多看一會兒。”他不撒手。
“我乏了。”她試圖掙脫。
“好,我們進去說話……”
她猛地抬眼,“我自己進去,明日一早要去沽酒,我就不去西水關了。”
他一愣,手中一空,她人已提步往酒舍走去。她走得很快,彷彿在逃離什麼。
這想法令他有些慌,他追上前,將她拽住,“一定有什麼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面上濃濃的倦色,“我真的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