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朦朧的月色,大樟樹籠罩出很大一片陰影,樹底下不知道是蛐蛐還是蟈蟈,它們好似在開會,嘰嘰吱的歡叫著。
夜風很涼,吹得樹葉兒沙沙作響,沒多大一會兒,小唐搬來了四方桌和椅子,吳元婷提來了醇香的白酒和咯嘣脆的花生。
三人坐在樹底下,吃著辣喉嚨的酒,聊著甲子村的過往,好不愜意。
在村頭,狹窄的公路上有個拐彎彎,兩岸的樹影很是濃密,儘管有薄弱蟬翼的月光,可這段路還是黑不隆冬。
其實,那兒停了一輛桑塔納的車,車裡八雙眼睛,透過玻璃,直瞧著大樟樹下的三人。
“慧姐,要過去嗎?”
陳慧坐在副駕駛,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狡黠的眼睛,摸了玫瑰紅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小聲說。
“聽聽,山腳下鎖啦響了,村裡定是死了人,你們三個下車,繞過去,將朱蟲八給我綁了!”
“是!”
三個手下異口同聲,陰森的語氣聽得人直打哆嗦,他們拉下帽簷,推開車門,趁著夜色的掩護,鑽進路外的小樹林,向南門山腳下繞行二去。
陳慧點了根菸,仰頭靠在椅子上,傲人的胸口平穩的起伏著,看了看自己鮮豔的紅指甲,她自言道。
“鼻涕蟲,你的命,扛不起心裡的慾望,呵呵……”
自李山以後,盜墓和灰色行當並不見收斂,經過七八年的折騰,陳慧可以說掌握了大部分地下交易。
不過她今天卻是很意外,居然遇上撂攤子的穿山甲。
長夜漫漫,淒涼的鎖啦,足足吹了兩個多小時才消停,這讓車裡的陳慧有些狂躁,撇過臉,瞧著李山孤零零的墓碑,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這時候,路外的樹林裡窸窣兩聲響,轉眼一看,卻見幾個黑影蹣跚而來,她樂呵一笑,搖下車窗,小聲喊道。
“塞到後面,上車,撤!”
“轟……”
蒼穹之上,驟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一聲炸雷落下,驚得幾個人差點跳起來,藉著稍縱即逝的電光,卻見陳慧一臉平靜,紅唇微動。
“愣著幹啥,上車,撤!”
幾個手下打了個激靈,急急忙忙抬起朱蟲八,將他塞進車子,而後揚長而去。
盜墓賊不同於尋常的小蟊賊,個頂個的心狠手辣。
在他們面前,唯利是圖,人命猶如草芥。
落入他們手中,朱蟲八必定是身陷囫圇。
陳慧沒有回縣城,而是將車子開到荒蕪的野外。
幾個人將朱蟲八丟下來,撐開強光手電,直面照著他的臉,只見他雙目緊閉,竟是昏迷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