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著雨水望了他一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正當我晃神,林至誠又是嚴肅地說:“說話!”
他剛才才救我一小命呢,就算他兇一點,我也認了,我把頭低下去,好半天才說:“我應該跟上隊伍,我不應該掉隊,我方向感也不好,總之錯得離譜。”
我不敢看他的臉了。
當一切的慌亂遠去,我在面對著這張思念已久卻不敢胡亂再去打擾的臉,不敢再多看,我怕我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而林至誠,在我的話說完之後,他忽然嘆了一口氣說:“以後你可以找點別的愛好嗎,別動不動就玩那麼危險的東西。”
我一緊張就會把兩隻手擰在一起的壞習慣又犯了,我把兩隻手緊緊地擰成一團,有點不自覺地結巴說:“額,其實,不下雨,雨的話,這個說很輕鬆的拉練,我們會走到海岸線去,然後去看日出。今晚是特殊情況。我們沒有想到會下大暴雨。”
林至誠盯著我看了一陣,沒再接話,他轉而把綁在揹包上面的帳篷拿出來,然後在我詫異的眼光中支了起來,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把從揹包裡面翻出一小袋用防水袋包著的東西丟給我說:“你去把衣服換了吧,這樣會感冒。”
我還有遲疑,林至誠隨即恢復高冷,他說:“我讓你去你就去。”
我帶著一身的雨水鑽進帳篷裡面拉上門,把雨衣脫掉之後,才發現裡面果然全是溼透了。
沒再扭捏,我把那些溼透的衣服脫了,把林至誠給的胡亂套上拉了拉,看著也就那樣了。
在出去帳篷之前,我又把雨衣給套上,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裝到袋子裡面抱著。
我出來了之後,林至誠沉默著把帳篷收了起來。
他又把我手上的溼衣服收了去塞到揹包裡面。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說:“我們走吧。從這裡走到外面的國道,大概需要20分鐘。”
因為有了林至誠的陪伴,哪怕這一路全是黝黑黑的遠景以及越來越大的雨,我卻從來沒有的安心。
可是我也覺得傷感。
他就在我面前,他就在我身邊,但是我卻喪失了擁抱他的資格。
那一年離婚的情形終於如同遇到了春天而復甦起來的草叢一樣,在我的腦海裡面喧囂著吞噬我。
那一晚,在我跑進去洗手間捂住嘴巴痛哭流涕之後,在所有痛定思痛的冷靜之後,我覺得就算就此糾纏一生我也認了,就算相互折磨這麼一生我也認了,就算再一次千瘡百孔滿目瘡痍痛徹心扉我也認了,就算他後面帶我去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獄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