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蓮池邊,青衣少女睡眼惺忪地醒來,她眼簾上方,一張白皙的俊臉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就差一寸,那桃花面就要貼上了,嚇得她往後一閃,差點跌進那九蓮池裡,還好那俊臉的主人,一襲黛藍色長袍,卷著她的細腰一攬,她才又穩穩地回到平地上。
藍袍主人道:“怎麼……做噩夢了?嚇成這樣,急著喂池裡的錦鯉啊。”
聽到錦鯉,落塵下意識地摸摸唇角,並沒有異物的痕跡,察覺到自己又被那臭龍給誆騙了,斜睨了他一眼:“噩夢,你才是我的噩夢,好嗎?”
炎翌噙著一絲笑,捏了捏落塵的臉蛋:“原來小土土是夢見了本君啊,難怪這小臉蛋是春意盪漾的桃紅色。”
落塵歪頭,從炎翌手裡逃了出來,回想起夢裡那亂七八糟的傳言,瞪著他道:“你不好好地待在你龍窩裡,老跑來我們須彌山上做什麼?”
什麼三千年未踏出霓嶼島?是陰魂不散吧。
那炎翌意猶未盡地收了收手,一臉委屈道:“當然是找你討債的,難道小土土你忘了,被你碾碎的玉玦了嗎?那可是我最貼心……最寶貝的物件。”
說到玉玦,落塵就氣不打一處來。
落塵剛幻化成神形,從酒罈上下來,腳踩大地,炎翌的那塊玉玦不遠不近、不偏不倚地碎在她腳下,說不清是她踩碎了玉玦,還是碎玉膈應了她的腳。
為了這破玉玦,落塵在這三千年裡,沒少給炎翌端茶送水、捶背捏腳。
她回想起這三千年的忍辱負重,再加上夢裡聽聞的那些傳言,怒道:“你別跟我提什麼玉玦,當初是我懵懂無知,被你誆騙了整整三千年,如今才知那玉玦並不是稀罕物,在你們霓嶼島滿地都是。要說還債,我當你一千年的茶童,一千年的酒侍,一千年的灶婢,這三千年我早就還清了,你居然還有臉跟我提玉玦。”
炎翌更委屈了:“我以為常年把你帶在身邊,能多耳濡目染些仙氣,沒想到……嘖嘖嘖,小土土對我的誤會那麼深。”
落塵握緊拳頭道:“你,你你……簡直是厚顏無恥。”
炎翌也沒惱,反而一副得意:“謝謝你的秒贊。”
落塵輕哼一聲:“你哪個字聽出我是表揚你了?”
那方不慌不忙地接話:“厚顏二字……不是說我顏值高嗎。”
落塵氣得冒煙,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棒槌握在手裡,眼裡閃著火光。
炎翌見好就收,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小土土,莫要激動,方才我聽見你們家老十在喊你,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囑咐你,你還不趕快去。”
落塵實在忍無可忍,一個棒槌精準地敲在炎翌腦袋上:“什麼老十,沒大沒小的,是十方神尊。”
她邊說邊往須彌殿趕去,留著炎翌蹲在池邊抱頭疼呼:“老十就喜歡我這麼稱呼他,顯得賊親切。嘶……真邪乎,怎麼每次都敲在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