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謝家祠堂裡,二老爺謝正雲厲聲喝道。
謝風華依舊挺直了身板,一動不動地站著。
在侯府鬧了那麼一出,自然瞞不過謝家的人。她一回來,就被人“押”到了祠堂,大有家法伺候的架勢。
竹秋從她身後站出來,噗通跪在了面前的蒲團上,大聲說道:“二老爺,小姐昨天落水,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奴婢代小姐跪下了!”
“你……”謝正雲指著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再一看謝風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胸口的火氣更是熊熊燃燒起來,掄起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招呼過去。
謝風華偏過頭,猛地盯住他,目光銳利如刀似劍,饒是此刻兇悍如謝正雲,也被這樣冷硬的目光震懾住,揮動的巴掌頓時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死去的侄女謝風華。
那個侄女……
瞪起人來也能教他膽寒!
謝風華掃了眼他的巴掌,那目光極淡極輕,謝正雲卻覺被針扎過一樣,頓時尷尬地將手收回到袖子裡。他似乎又覺得被個小輩唬住臉上無關,試圖找回場子,“映華,你實在太胡鬧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也不知道收斂些,竟讓別人看了咱們謝府的笑話。”
謝風華無視他的色厲內荏,不卑不亢道:“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你!”謝正雲怒不可遏道,“你還說自己沒錯?如果不是你,謝府至於淪為天京人的笑柄嗎?”
“二叔!”謝風華不看他,目光直直落在前方豎立的牌位上,“你是要當著我……姐姐的牌位教訓我嗎?”
儘管她已經接受了此刻的身份,可在說起“姐姐”這兩個字時,還是無比彆扭。
她也不等謝正雲開口,又自顧自道:“我相信,你已經調查了此事的前因後果。若要論起對錯,恐怕還輪不到我吧?”
謝正雲被她一噎,胸口憋著的氣頓時發洩不出來,無比難受。
其實,今日一大早,他就知道了自己夫人與女兒暗中做的事,可心裡到底是存了一些僥倖心理,並沒有出手阻止。謝映華雖是謝家的人,卻不及他的女兒來得親。若是能讓婉華嫁給定遠侯,那他就真正成為了定遠侯的岳丈,於公於私都只會是無上榮光。
本來,他們一家子的打算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謝婉華嫁過去的。一旦兩人拜了堂,入了洞房,這親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定遠侯想要反悔,也基本不大可能了。
可誰想到,竟然是他這個口不能言的侄女站出來壞了事。
這下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
明天還不知道朝廷那些同僚會如何嘲諷他呢!
謝正雲越想越氣,卻也知道自己理虧,只能儘量放軟了語氣,“映華,縱然你心中有怨,也不能這般肆無忌憚地讓自家人難堪啊!有什麼話,不能回到府裡慢慢說?”
慢慢說?
謝風華目光變冷,暗自冷笑。
上輩子,她常年在外領兵打仗,偶爾迴天京,二房這些人都對她以禮相待客客氣氣,卻沒想到,私下裡卻是這樣表裡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