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映!華!”
杜平飛怒目圓瞪,雙眼似有火焰噴出,再也不見往日的雍容華貴。反而令人擔心她下一刻會不顧形象地撲上去,與謝風華撕扯扭打起來。
謝風華雙手抱臂,渾身像沒骨頭似的,靠在牆壁上。她嘴角銜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裡卻滿是譏諷之色。那明銳的眸光快速地打量了下杜平飛,隨之收回視線,搖頭嘆道:“皇后娘娘姿容絕代,倒是可惜了……”
一副為她腦子不好而感到無比可惜的模樣。
杜平飛在後宮中待了這麼些年,自認忍耐力極佳,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放在眼中。卻不知為何,在面對謝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時,她屢次落於下風,甚至是輕而易舉就被挑起了脾氣。
這個謝二,似乎很清楚她的底線在哪裡,又總能默不作聲地往那根弦上痛踩一腳。儘管每次都提醒自己別中了對方的圈套,可有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左右了情緒。
更可怕的是,當時她並沒有察覺到異常,而是事後回想起來,才對此後知後覺。
真是見鬼了!
杜平飛心中無比懊惱,卻也不肯承認,自己會失態絕大部分是因為謝二太像謝風華。
那個女人,死了都這麼陰魂不散!
此刻瞧著這張桀驁不馴的臉,杜平飛到底還是沒忍住,舉起手衝過去,就要狠狠扇上一巴掌。
——自然是扇不到的。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抽回手,奈何對方竟是鐵了心要跟她作對似的,鐵鉗子般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任憑她如何掙扎,那五指紋絲不動。到了最後,她能感覺到手腕處疼得火辣辣的,就跟脫了一層皮一樣。
她頓時怒從中來,厲聲叱道:“謝映華,你居然敢這麼對本宮!”
接著又衝牢門外氣急敗壞地大喊,“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快來幫本宮拿下這瘋女人?”
月荷並一眾天牢守衛蠢蠢欲動,卻見謝風華走到牢門前,抬腳一踢,便將半推開的牢門踢了回去。
月荷被那門狠狠撞上,暈了過去。
杜平飛氣得肺都要炸了。
“皇后娘娘,你也別白費力氣了。”謝風華一把甩掉她的手,抱臂靠在了牢門上,叼著根草兒道,“既然進了這牢房,便是我說了算。”
杜平飛忽然就冷笑了起來,揉了揉被抓紅的手腕,陰陽怪氣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整個天牢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呢!可惜啊,有人一葉障目,並不能認清自己此刻的處境……”
謝風華吹了吹口氣,那根草兒便晃了幾晃,她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未動。
就在杜平飛以為她傻了的時候,她才轉過頭,眸光沉沉,似浸染了千百年的寒霜,令人看了心中無端發冷。
她吐掉那根草,慢悠悠道:“你也不必這麼拐彎抹角地罵我!既然來了,何不痛快一點?就算是看戲嘲諷,也讓我能看得起你!”
杜平飛冷哼了一聲,忽然就收斂起那些或惡毒或失措的神色,攏了攏袖子,娉婷而立,彷彿又恢復了那般雍容端莊的模樣。
她下意識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裡三分譏諷七分痛快,“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若是你知道,你們謝府即將面臨滅頂之災,不知是否又能像現在這般冷靜?”
謝風華心中一動,再一想到謝正雲久久不歸,忽然就明白了什麼。她扯了扯嘴角,神色未變,彷彿在聽著與自己無關的事。
殊不知,她這副波瀾不驚的神色,落在杜平飛眼中,卻顯得無比礙眼。
杜平飛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得難受。
昨日,她從孃家人口中得知,謝正雲在任職工部侍郎期間做了件蠢事,一旦被告發出來,“通敵叛國”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而事實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