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謝風華臉色大變,頓時推門而入。
屋內,杜太后正一臉慈祥地坐著。謝婉華半跪在她的左邊,微微仰起頭,溫婉嫻靜,笑意可人;而杜懷紹則負手站在右邊,長身玉立,丰神俊朗,從旁看去,儼然便是一幅金童玉女觀音降臨圖。
謝風華覺得無比刺眼。
而她的突然闖入,也驚動了屋內三人。杜太后看到她,就跟看到奪門而入的強盜一樣,當即重重拍起桌面,冷然呵斥:“元少夫人,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哀家的房間,也是你能隨便闖進來的?你到底有沒有把哀家放入眼中?”
“臣婦不敢。”謝風華瞥了眼謝婉華,連忙低垂下眉眼,拱手道。
杜懷紹眼裡劃過一絲訝然——這個人,怎麼突然就能伏低做小了?她不要臉面了?
殊不知,謝風華從不將“臉面”這東西放在心上。
她看似囂張狂妄,但行事也有自己的分寸。可之前,為了讓元旻冬帶走那名蒙面人,她不惜與杜太后正面對上,現在要是再囂張起來,吃虧的終究是她。
更何況,這中間還夾著一個謝婉華。
到底還是有些投鼠忌器的。
只是,杜太后的怒意不減反增,冷笑道:“不敢?哀家看你倒是敢得很!定遠侯就是這麼任由你胡鬧的?”
“太后,這與定遠侯無關。”謝風華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悅道。
杜太后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而是繞著她走了一圈,若有所思道:“你剛才說什麼不可?可敢當著哀家的面兒,再說一遍?”
謝風華卻為難了。
要她說什麼?
說,由於杜家與謝家存在著恩怨糾葛,所以不同意謝婉華趟入這趟渾水?
還是說,她對杜太后不放心?
這些話,隨便一句說出來,足以讓她人頭落地了吧?
一直以來,她秉承的原則便是能動手絕不動口。可也知道,天京不是戰場,這裡的人從來都是軟刀子傷人。若是遇到不能辯解的時候,便微笑起來,沉默以對。
於是,她唇角一勾,擺出個標準的甜美微笑,毫不畏懼地迎上杜太后的視線。
對上這樣的神情,杜太后只覺一拳頭砸在了棉花裡,完全使不出力氣。只見她胸脯微微起伏著,怒道:“你別以為,有定遠侯給你撐腰,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哀家要留誰在身邊,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謝風華正欲開口,卻見謝婉華從旁走來,扶住了杜太后的胳膊,笑吟吟道:“太后娘娘,這是臣女的二姐姐。從小到大,二姐姐都格外照顧臣女。此次她貿貿然闖進來,想必也是關心則亂。您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就那麼偎在杜太后旁邊,嬌俏嫵媚,饒是性子冷硬如謝風華,也忍不住感慨萬分。
這世上,女子之美千嬌百媚,總有她無法觸及的美好。
然而,從她踏入行伍開始,那些東西已經徹底離她遠去了。
此刻瞧見這般美好,一時竟捨不得移開目光。直到杜太后再次教訓起她,她才驟然回神,卻聽杜太后道:“她擔心你什麼?難道哀家還能吃了你?”
“臣女惶恐。”謝婉華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