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華卻笑了,“我為什麼不敢?杜二少爺遭歹人所害,不幸身亡。杜家人要是知道了,想必也會為你流幾滴眼淚的。”
竟是連理由都編好了!
杜懷紹臉色煞白,在這樣簡單粗暴的武力威逼面前,還是沒來由地亂了陣腳。突然間,他眼裡閃過一抹莫名的光,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似的,嗓子嘶啞地叫起來,“你不能殺我!來找你之前,我已經在房裡留了書信。如果我死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的手腳!”
“你放心。在所有人知道之前,我會把一切痕跡都抹平的。”謝風華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杜懷紹的呼吸越發不暢,一股瀕臨死亡的恐懼慢慢席捲了全身。他憋著一口氣,整張臉漲得通紅,而對面那女子冰冷的神情卻令他渾身顫抖。冷熱交錯間,他竟然還能飛快權衡利弊,說道:“你不能殺我!如今謝家與杜家已勢不兩立,我若是死了,杜家肯定會追究到底。雖說杜家二房已不存在,可是,以杜家目前的勢力,逼急了也會反咬一口的。若是留著我,好處就大多了。”
謝風華微微眯起眼,“什麼好處?”
杜懷紹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丟擲他的誘惑條件,“我答應你,我絕對不干涉謝三小姐的事!”
“你的意思,我還要感激你不成?”謝風華冷聲道。
“我不僅不干涉這件事,以後也不會去插手杜家和謝家的恩怨。”杜懷紹又趕緊道。
謝風華手下一鬆,臉上現出一絲猶豫。
若是將杜懷紹弄死,表面上看,像是杜絕了杜家的反擊。可杜家勢大,大房二房不成氣候,難免會從其他旁支裡再尋可以培養的年輕男子。若那些人比杜懷紹更難對付,豈不是平白樹立了一個強敵?
相比而言,杜懷紹這句話倒是戳中了她的心坎兒。
既然杜太傅要將他過繼到大房,以後勢必會用心栽培他。若是他在謝家和杜家恩怨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謝風華手下一鬆,別有意味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而杜懷紹趁此多呼吸了幾口氣,頓覺胸腔裡的鬱氣消散了不少,又補充道:“你不用猶豫。我以我的性命發誓!倘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舉起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謝風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才徹底鬆開手,“你最好記得自己的話。否則,縱然是謝家傾塌,我也要取你這條命!”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杜懷紹狠狠吐出一口氣,身子沿著牆壁直直滑下,後背的冷汗浸溼了一身,黏在肌膚上,冷冰冰的,極其不舒服。
這種從鬼門關走一趟的感覺,還真是令人膽寒。
他能察覺得到,剛才那個人是真的要殺他。
他,失策了。
……
次日,在做了簡單收拾後,杜太后的車駕也浩浩蕩蕩地啟程了。
得了杜太后的青睞,謝婉華便與她坐於一處,卻是不見謝正雲夫婦的身影。而杜懷紹躺在另一輛馬車內,見到謝風華時,臉色極其不自然。
晌午時分,一行人便也抵達了天京。
杜太后的車駕入了宮,而謝風華則與元旻冬回了定遠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