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錯了!譽王的兵馬,還有五萬!”
寢殿內的臣子們頓時面面相覷,一時也沒想明白,她口中的“五萬兵馬”是從何而來。
謝風華抬起頭,徑自看向床上的少年帝王。她的模樣還算俊秀,進宮前還特意讓竹秋描了精緻的妝,然而此刻也掩飾不住臉上蒼白的顏色。
她就那麼靜靜地盯著趙沛,這舉動頗為放肆,可她那眸光極其駭人,竟無一人敢以“不懂禮數”的由頭來訓斥她。
而趙沛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黑沉如墨,置於膝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語氣沉沉地道:“你說的,可是那五萬憑空消失的援兵?”
雖是問句,可他神色冷清隱帶譏誚,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卻明明白白地告訴眾人,他已經肯定了這個事實。
“皇上說得不錯。就是那憑空消失卻又遍尋不得的五萬援兵。”謝風華無力地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瞳孔裡突然閃過一抹狠厲,“也是墨城無數將士死等不到的所謂來自朝廷的希望。”
她脊樑挺直,負手而立,隨著話音落地,心裡也生出一股悲涼。
一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墨城那日的冰天雪地中。
發了那麼多封的加急戰報,幾乎都被人暗中攔截下來。而所謂援兵不僅久等不到,反而被亂臣賊子瞞天過海編入了譽王的軍中,直到此刻,一切才真相大白。
許是這個事實過於殘酷,孫明遠突然劇烈地搖起頭來,“不可能!譽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將朝廷的援軍挪為己用?”
“怎麼不可能?”謝風華神色冰冷,直直盯著地面,冷笑道,“你們查了這麼久,難道查出那五萬援兵的下落了?”
孫明遠支吾著,在對上她譏誚的目光時,一臉羞愧。
“現在也不用查了。當初那五萬援兵不僅沒到前方戰場,也無戰死沙場一說。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譽王和杜家暗中所使的手段,目的就是為了借朝廷的兵來謀他們的反。”謝風華唇角始終銜著一抹淺淡的譏諷之笑。
這一次,譽王和杜家暗中所使的招數,實在是重新整理了她的認知。
而她之所以如此確定,便是因為曾經看過杜懷盛行軍的路線,從天京到墨城,先後要經過洛城、棉城和落虎嶺,也就是譽王的勢力所在。在杜懷盛領兵到達這三個地方時,將五萬人馬慢慢化整為零,無聲滲入到譽王的封地軍中。
之後,卻將這筆賬都記到了她的頭上。
說什麼“謝元帥用兵不利致使五萬援兵戰死”,到頭來都是個天大的騙局!
可恨的是,居然就騙了梁朝上上下下的君臣。
如今想來,恐怕連杜懷盛腿殘一事,也暗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她想不通的是,當初朝廷所撥計程車兵,應該不會都是忠於譽王的。或許,有一部分人在威逼利誘的手段下屈服了,可總還有人不願與之狼狽為奸吧?
那些人,去了哪裡?
而其他人已經大驚失色,想到那五萬援兵,腿腳都軟了。
這杜家,這譽王,簡直是狼子野心,不僅扣下了朝廷撥給邊城的援兵,還利用這些人來謀反!
當即有人無比悲憤道:“皇上,譽王圖謀不軌,其罪當誅啊!”
“問題是,現在定遠侯不在啊!”孫明遠唉聲嘆氣道。
而趙沛突然吩咐人去守住殿門,隨之看向謝風華,那眸光裡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打量了她一下,指著她道:“定遠侯不在,那就你來。”
“我?”謝風華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