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問過竇長柯,這幾封信是你手寫的,而不是所謂的遺物?”趙沛涼涼道。
昨夜察覺到書信上的墨香時,他便讓習祿半夜跑去竇家,找竇長柯問了個一清二楚。
而結果,卻是這樣的!
他從來不知道,居然還有人敢如此大膽,拿手寫的書信來充當遺物。
“你可知道,這可是欺君之罪?”許是想到被矇騙的事實,趙沛心中仍舊有股氣,那聲音陡然沉下來,彰顯出此刻的怒不可遏。
謝風華卻笑了,眸光深不見底,教人無法窺出她的情緒,“皇上,您可知道,臣婦為何要偽造這幾封書信?”
趙沛神色一頓,卻沒有回答。
而她已經自顧自說起來,“當初偽造這份書信,只是為了查詢出我姐戰死的真相。如今,事實也證明,當初戰死之事暗藏齷齪不平,您又何必再去在乎這幾封書信的真假?”
“你覺得這不重要?”趙沛卻問道。
謝風華隨之搖頭,一臉沉靜,“不重要。偽造書信不過是手段,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那便是值得的。我姐曾經教過我,若是為了得到結果,不妨用些手段。畢竟,兵不厭詐。”
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殿內兩人卻同時沉默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沛才重新看向她,意味深長道:“既如此,朕也不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了。只是,以後這樣的事,萬不可再做。”
“遵旨。”謝風華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結果,遠比想象中的要簡單些。
幸好,趙沛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否則,她估計要使出渾身解數來辯解了。
之後,趙沛又囑咐了一些其他的事,便揮揮手,讓他倆退了下去。
厚重的宮門在身後緩緩關上,謝風華微微眯眼,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忽而喊道:“侯爺,你別走那麼快啊!你倒是等等我!”
她快步跟了上去,卻沉默地跟在元旻舟的身旁。
剛才在勤政殿內,她只顧著跟趙沛爭執,卻忘記了他的存在。此刻想了想,自己應該沒有說什麼不對勁兒的事情吧?
思緒繞過一圈,她頓時放下心來,笑得有些沒心沒肺,“侯爺,你在想什麼?為何不說話?”
元旻舟突然停下腳步,認真地看了看她,問道:“夫人可有說過什麼謊話?”
謊話?
謝風華突然咳了一聲,佯作不經意地移開了視線。
她說過最大的謊話,不就是那句“我姐教我的”?
元旻舟眨了眨眼,又重複問了一遍,“夫人為何突然就一言不發了?莫不是被我說中了什麼?”
謝風華又咳了幾聲,皺起眉頭,不解道:“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元旻舟瞧見她眸光中的緊張和戒備,忽然低笑了一聲,抬步往前走去,邊走邊道:“我在想,你說謊的時候,會不會也如剛才那般理直氣壯,甚至還因為別人懷疑你而義憤填膺?”
謝風華抽了抽嘴角,竟無言以對。
這些話,看似綿軟無力,實則裡頭都藏著軟刀子。